“太麻烦了，宸哥，不用客气。”

“不麻烦，去我公寓，我做给你吃，走吧。”

涂六不明白，明明已经是权力顶峰风光无限的人，为何还住在这么一个破旧不堪的小区里。

“走，上楼。”

楼梯间昏暗的灯光，加上两人踩在水泥楼梯上的尘土，显示着这里的陈旧和沧桑。

“宸哥，您住在这多不方便啊，有哪个地段的房子你看的上知会我一声，我来给您安排。”狭窄的空间涂六只能跟在后边。

“不用，过两天我就搬去径园住，这里是我熟悉的地方，所以想在这里好好回忆一下过去。”

进了屋，两室一厅，更是小的可怜，不过让沈清宸收拾的很干净。没有保姆，没有钟点工，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你先做着，我去做饭。”

“哎呦，那哪成啊。”涂六赶紧跟着要去厨房。

“你去客厅看电视，”沈清宸把他推了出来，“这厨房要是咱俩都进去，转身都费劲，不用那么拘束。”

涂六无法，只好干拉拉的在沙发上坐着。

“你吃辣吗？”沈清宸系上围裙，在厨房喊了一声。

“我都行。”涂六赶紧回复。

不一会就听到厨房传来哗啦哗啦洗菜切菜声，紧接着就是打火、炝锅，噼里啪啦的炒菜声。

看着一道道普通的家常菜端上桌，涂六心底有些暗暗佩服，如今的老大躬身给自己下厨做饭，亲切自然没架子，这谁能做到？

“别愣着了，洗手吃饭吧。”沈清宸拿出一瓶红酒打开。

涂六连忙去洗好了手，坐了下来，他本就是粗线条的一个人，看到沈清宸这么热情，也就坦然以对起来。

接过沈清宸给他倒好的酒，爽朗的说：“宸哥，我敬你一杯。”

沈清宸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杯中的酒，不答反问：“涂六，你觉得这杯子里，装的是什么？”

“酒啊。”涂六不假思索的说。

“哦？”沈清宸盯着他的眼睛，慢慢抬起嘴角，那笑容不知怎的让涂六格外的不舒服。

“我觉得，怎么是血啊。”

涂六一愣，这话让他怎么接啊。

“你看，它的味道像杀戮一样，让人上瘾，它的口感像欲望一样，让人无法自拔，含在嘴里，醇厚浓烈，像不像热血在腔膛奔流，每品一口都让我兴奋不已。”

涂六攥着酒杯，咽了下口水应和道：“呵呵，宸哥，你真会、真会开玩笑。”

沈清宸轻笑一声，给他夹了口菜。

这回涂六没敢有所动作，拿着筷子纠结。

“怎么，不合胃口？”

“没、没有！”说完赶紧往嘴里划拉。

“我要是告诉你，这菜里我放了剧毒…”

“噗…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沈清宸笑得前仰后合。

这回无论如何涂六是不敢张嘴了。

“涂六，有的时候我也很奇怪，好像我这个人身上沾了什么诅咒一样，我对阿湛好，特意给他做了一桌子饭菜，结果呢，他没命享福，我又给列戎准备了一桌饭菜，结果刚吃完，他就殒命，现在…这份福气，我把它给你，好不好呀？”

一番话吓得涂六把筷子掉在了地上。

“这么紧张干嘛，跟你开玩笑的，菜里没毒，来喝杯酒压压惊。看着你样子哪像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说完把酒杯放在他的手里，涂六不敢违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菜里是没毒，因为我把毒给下酒里了。”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沈清宸指着他，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宸、宸哥…”

“呵呵呵，呵呵呵，逗你玩呢，我请你来吃饭，怎么会下毒呢。”

这回无论如何涂六也不敢吃了，他刚蹲下身要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一抬头看到了沈清宸旁边的空位上赫然放着一把枪！

涂六头上的汗珠肉眼可见地滴落下来，望向沈清宸的眼睛里闪烁着紧张和极力想掩盖的胆怯，沈清宸则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宸、宸哥…我、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应该满腹牢骚，不应该、不应该对您心生不满，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放了我这回吧。”

“涂六，”沈清宸居高临下的站到他身边，抬起他的下颌，“你有勇却无谋，帮我立下大功却没受到奖赏，心生怨怼，我能理解，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前途，抱负，乃至生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给与不给全在于我，明白吗？”

“明白，明白！”涂六捣蒜似的点头。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更何况，你还算不上是个谋臣。”沈清宸站起身，“只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