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距离是零点零一米(2)
房光霁揉了揉鼻尖,他低头接过卡,郑重地塞进胸口的兜里,再抬起头时,却又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花才很喜欢房光霁的笑容。
他的笑容就像太阳一样时时刻刻散发出暖意。
你简直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活得像一盏二十四小时不断电的LED大灯泡,怎么能够时时刻刻这么明亮。房光霁就是这样的性格。
“那,我走了。”房光霁说。
“嗯。”花才冲他摆摆手。
“我家钥匙你收着了吧?有空你过去帮我给仙人掌浇浇水……对了,等你上大学了,我找机会去你大学看你。我们还可以等你放寒暑假的时候一起出去旅游。”房光霁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长串话。
花才噗嗤一声笑了,他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出门外,然后说道:“走吧,勇敢地向前冲吧,房光霁。”
随即,当着房光霁的面,狠心地关上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花才的世界仿佛连同刚刚满室内的光一起,都被熄灭了。房间里突然阴暗起来。花才靠着门,支着耳朵等了很久,但是他没有听到房 光霁下楼的脚步声。
他知道,房光霁还站在门外。
他们之间,是一扇门的距离。
可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从未这么近过。
花才能感觉到,房光霁也贴着门,站着。
房光霁现在是什么表情?
是像往常一样笑着,还是像他一样,正在哭呢?
……
窗外忽然开始暴雨。
这样一来,雨声不仅遮住了花才的呜咽,也让人无从分辨门外的人离开时的脚步声了。
花才不是没想过未来会怎么样。可是在他的预想里,从来不包括房光霁忽然丢下他,一个人北上。
他原来的计划是等毕业后,和房光霁一起去南方的新一线城市——那里房价还能接受,逼自己一把,他们很快能攒到房子的首付。或许未来他们还可以合伙开个小店营生,总是,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办法总比困难多。
可是那样的未来,花才已经没有勇气去描绘了。
花才和房光霁确认关系才没多久,高考后的这个夏天,他们终于从漫长的试探和暧昧中毕业,刚刚光明正大地牵起彼此的手。九月,大学开学,房光霁依依不舍地陪他到火车站,火车台已经不允许送亲友的人进站了,花才只能垫着脚,拼命地在汹涌的人潮中,和被栏杆拦在站台外的房光霁挥手。十月,两个人经常煲电话粥,在工地打工的房光霁借着施工部办公室里的座机,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偷偷摸摸和花才打电话,听筒那边的花才在公共电话亭,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但是听到房光霁有活力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也就暖起来了。然后是十二月,入冬,大学生们因为期末考而焦头烂额的时候,花才的心却一下子轻快起来。因为他知道。马上就是寒假、马上他就能回家了。
花才乘坐的那趟火车夜里三点半到站。花才刚走到出站口,就看见房光霁像个傻子似的冲他用力挥手。
花才很想丢开行李冲过去,去抱抱这个穿着单薄的大男孩,但周围都是人,他忍住了,最后只是腼腆地冲对方笑了笑。
两个人半夜三更,坐着房光霁骑来的破单车,顶着寒风回家。夜太冷,房光霁蹬单车瞪得满头大汗,他抱怨道:“你回来就回来,为啥带了那么大一个箱子?”
花才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让他注意看路,并没回答。
夜晚的风,让房光霁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他就好像一列载着花才驶向家的火车。
花才坐在单车后座,悄悄地用力搂住房光霁的腰,希望借自己的体温,让他的“司机”暖和起来。
两个人回到家,房光霁急不可耐地把他推到浴室里,电热水器早就烧好了谁,染着一头黄毛的大男孩像大狗狗一样趴在他身上轻嗅,嘟囔道:“好臭。”
花才边把他推开边说:“火车上,抽烟喝酒拖鞋吃方便面,什么人都有。你试试泡在密闭车厢里一整天,你也是这味儿。”
房光霁哈哈大笑,说:“我不嫌弃你好不好,你别生气。”
花才推了他一把,两个人闹起来,彼此衣服都湿了,最后好久才从浴室里出来。
然后抱头在一起胡乱睡到天亮。
花才睁开眼的时候,房光霁正在厨房做饭,花才揉揉眼走过去,惊讶道:“什么好日子,买这么多肉。”
“你回来的的好日子!”房光霁笑得满面灿烂,比冬天里的浴霸还暖几个档次,花才也笑起来,两个人并肩挤在乱哄哄的厨房里,花才给房光霁打下手。
第2章
他们两人吃了一顿只有他们自己在的年夜饭。虽然是两个人,但好像抵得过全世界。看春晚的时候,花才把攒钱买的鞋拿出来,说:“我带的行李里头,就这个最占地方,你赶紧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