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和秘书是高危职业(24)
陈白其实也有些迷茫。他试图想清楚自己意欲何为,但也确实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机械地赚钱,固执地打钱,好像还完了钱,这个“码”就能彻底结束,就能把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父亲不会锒铛入狱,自己不会在深夜痛哭。
回家的出租车上,两人挤在后座。陈白说:“我爸想和夏姨结婚了。”
曾令一时无言,半晌把陈白的头摁在自己胸前,安慰地说:“哭吧哭吧。”
陈白呕了两下,说:“一身酒味,你好臭。”
曾令愤怒:“给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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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安得看到曾令发的朋友圈的时候,正处在相亲局的尾声。
图片里,环境昏暗,陈白的头埋在曾令颈窝。文案依旧充满那欠揍的波浪号:“都说了你可以尽~情~流~泪~”
李安得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女人从洗手间回来,见李安得面色不虞,问:“你怎么了?”
李安得合下手机,说:“没什么。”
对方笑笑,回到正题:“能感到李总对我没什么兴趣。”
“您很优秀。”
“我是想说,想必我们都不愿意频繁被父母逼着参加这种饭局,不如我们可以合作共赢一下?”
李安得看着对方,对方坦坦荡荡,耸肩:“我承认,我对你挺有好感。”
“对你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女人补充。
李安得沉默半晌,直视对方的眼睛:“不好意思。我是gay。”
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女人愤怒地在李安得的道歉声中上了车。
没等李安得回到家,父亲的电话就已经打来。李安得叹气,在路边停下。意料之中的,是对方带着怒意的声音,让他迅速滚回家解释。
路上,李安得难得焦躁不安。出柜来得太快,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汽车在自家院门前停下。死到临头李安得反而心如止水。
进了门,家中一边沉寂。父母二人严肃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李宏云眉头紧皱,郑问雁面色忧虑。
李安得走到他们面前,低下头。
李宏云怒气中掺杂一丝希望:“为什么撒谎?”郑问雁也抢白:“不喜欢我们给你相亲,你也不用这么说。”
李安得听到自己说:“没撒谎。我就是同性恋。”
同性恋三个字比gay这个单词的冲击力要大。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用这三个字来代表自己。说出口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心头颤了颤。
接下来的事,李安得事后回想起来近乎茫然。
郑问雁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温婉的面容在震惊下变得有些狰狞。李宏云喘着粗气,突然间就朝李安得飞起一脚。
李安得在郑问雁的惊呼下一头栽在茶几边缘,他感到有温热的线顺着侧脸滑下。
场面恢复寂静。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两个老人被血色生生拉回理智,压抑住情绪,匆忙找出急救箱。
李宏云确定伤势不重后就一声不发地离开了。郑问雁给他的额角沉默地消毒。消着消着,就哽咽:“怎么就......”
李安得说:“对不起。”
他觉得自己一晚上净道歉了。
离开老宅的时候,李安得说:“注意着点爸,可别高血压了。”
回到车里,李安得才仿佛回过神来。
后怕是第一反应。他不敢想象父母因为情绪太激动而晕倒这种可能性。好在有惊无险,他们的身体素质还挺强。李安得自嘲地笑了笑。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迷茫、恐惧,以及一阵一阵的委屈。
他几乎仓惶地掏出手机,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陈白带着醉意与困意的沙哑嗓音响起:“喂......谁啊?”
李安得吸吸鼻子,说:“我。李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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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开门见到李安得额头那块刺眼的白色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还受伤了?”
“已经处理好了,”李安得笑笑,“不严重。”
陈白拉住李安得:“快进来吧。”
“怎么回事?”
“我出柜了。”李安得平静地说。
陈白愣住,然后惊讶地看着他。
“吓到了吧?”李安得笑起来,透着傻气。
陈白五味杂陈,沉默一会儿,伸手环住李安得,给了他一个拥抱。
李安得顺手圈上陈白的腰,把脸埋进他锁骨上方。
陈白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脑袋:“精致的小少爷,头一次遇见这么大的阵仗,吓坏了吧?”
“我有点茫然。”李安得瓮声瓮气。
“先别想了,睡一觉起来再说。”
“你今天哭了吗?”李安得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陈白反应过来:“别听曾令胡说八道。”
“对不起,我都没注意到你不高兴。”李安得的声音更加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