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盲盒(80)
齐沓坚信自己会赢,所以留下让荒弭怦然心动的话。只是没想到被摆了一道,也幸好那天他注射了药剂,才拖住吴落恢复正常人体力,接住了他守护的人,即使他们将一起死去。
那张便利贴上的留言是:如果可以,请让我成为你的初恋,以及,把你的余生,送给我。
齐沓温柔笑说:“回到现实后,我将更加爱你。”
时间继续飞逝,两人下坠速度加快,几十秒过后仍没触地。
身后变成了冥黑的无底深渊,坠入,也是繁花万里。
☆、清醒梦
齐沓睁开眼,纱窗外泯湖水平线上悬着一轮红日,将天空和湖水染成紫红色。从手臂上抬起,头仍然是重的,仰着脖子,目光呆滞,靠着椅背。
“醒了?去吃饭吧。”荒弭从书架旁走来,手里摊开一本书。齐沓的目光有了定点,揪住不放。荒弭见人直盯自己,脸上的苍白倒是减了不少。
晚风从湖面拂来,少年人的心从今日起,算是漾开了。
齐沓勾起嘴角,“好。”
沿着湖边柳道,荒弭觉得齐沓就像个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好奇宝宝。
齐沓:“你高三备考吃什么补充营养?”
荒弭:“牛奶、水果……嗯,营养片。”
齐沓惊:“营养片?”
“怜山科研室研制的,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营养片,相当于安定心神之类的。”
怜山科研室?齐沓有些恍惚,“可以说说你们学校吗?”
荒弭笑着提取高中三年的沙雕事说了一遍,荒弭提到的场合大都与梦中的场景重合,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呢?
“怎么了……吗?”荒弭说完转头,发现齐沓并不像自己一样傻乐,反而在打量。
齐沓回神:“没什么。只是刚才做了奇怪的梦,梦到高三生活。”
实际上刚才荒弭也做了一场梦,只是怎么努力睁眼都看不到那人的脸,分明穿着苓中校服,甚至有点霸道的一人。梦到自己居然被下药,然后惊醒,这场梦也就碎片化,或许在将来,他会遇见他。
“梦这东西确实令人费解,最近刚读完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荒弭想分享一些读书感受,又怕齐沓不感兴趣,毕竟,自己的很多朋友都不想听这类大师们的理论与见解。
“嗯,然后呢?”齐沓头有些昏沉,想静静聆听。
荒弭见齐沓并不排斥,继续说:“弗洛伊德曾提出‘本我’、‘超我’与‘自我’。其中‘本我’是最原始的欲望,遵循唯乐原则,但不是极端的享乐主义,而是趋乐避苦。‘超我’是至高无上的道德观,也就是网络上说的,这个‘我就是‘正道的光’。而‘自我’遵循现实原则,它会制衡‘超我’与‘本我’。但是《梦的解析》中只引入了‘本我’,即趋乐避苦,与伊壁鸠鲁倡导的享乐主义不谋而合。伊壁鸠鲁认为‘快乐就是天生的至高的善’,但他的享乐主义并不是今天的贬义,与拜金主义、利己主义有别。”
齐沓笑说:“伊壁鸠鲁还说过,‘让我们快乐地吃喝吧,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看来你很了解这些哲学家、心理学家。”荒弭有些吃惊,齐沓作为正宗理科生,读书涉猎范围竟如此广。
“不是的,只是网络调侃语。然后呢?”
“《梦的解析》主要提出了‘潜意识’这一概念。弗洛伊德认为,人有‘意识’,我们的日常表现就是‘意识’的具象化,它往往是良善的。可良善有邪恶这一对立面,大部分人迫不得已不会将其示众。而这些邪恶,就是‘潜意识’,它被意识压制。如果把意识和潜意识比作一座冰山,那么水面上露出的少部分就是‘意识’,而埋在海面下不知有多庞大的就是‘潜意识’。人们做梦就是因为‘潜意识’得不到释放,梦中自己的言行一般与现实中的自己相差甚远。”
荒弭突然笑说:“这和一句网路用语差不多,‘现实中我唯唯诺诺,网络上我重拳出击’。”两人不约而同地停在湖边看夕阳。
荒弭继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我认为它也契合了‘潜意识’在日常得不到激发,透过梦中来展露这一理论。有研究者得出结论,说人可以知道自己在做梦,从而控制梦,最终创造梦,《盗梦空间》就是基于这一理论。其中‘造梦’,通俗易懂点就是催眠,弗洛伊德正是通过催眠术发现了潜意识的存在,但后来他放弃使用催眠术,因为有一定局限性,例如催眠患者并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等。总之呢,早期的佛洛伊德和晚期的弗洛伊德吵架了。”
“实际上弗洛伊德的‘本我’太集中于性这一生理方面,说梦中激发的潜意识大都与□□望相关,乃至于之后他提出俄狄甫斯情结,即恋母情结。这在当时被人们批评,不过在批评声中弗洛伊德说自己已经证明自己的理论非常有价值。毕竟,理论总是诞生在声讨中。所以说,我们不应该把大师们的理论当成定论,因为无论是哲学还是心理学,都是不断求索与发展的过程。”轻松谈完弗洛伊德。实际上荒弭自己读后也并不能透彻明白,所以他将入手弗洛伊德的弟子荣格提出的一系列心理学理论,即《荣格心理学入门》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