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雪(56)
“不说这个扫兴的话题了,总之深受其害的永远是孩子,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说不定还会一再重复父母亲所有的陋习,他们依然不自知,这才是让人觉得最无力的。”在祁钧看来,他哥哥一家和他父母亲的问题是一样的,都是男方越来越独-裁,女方越来越软弱,他觉得自己和那个家格格不入,他只想做个疼老婆的男人,而不是像哥哥和父亲那样觉得老婆只是他们的附属品,尤其是女方做任何事似乎都是理所当然,他们的付出却不能没有回报。
“虽说人各有命,但父母是无法选择的,基本上就决定了一个人三成的命运,更多的起码能占上七成,剩下的才是能由自己掌握的。”荣易道。
这个话题让褚雪感慨万分,不得不说,他们都长大了,离开时他们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过短短五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变得成熟了。
与此同时,酆砚在自己的车上,成俊坐在副驾驶座上拉着他问话,主要是问褚雪的情况,酆砚知道成俊是背着褚雪关心他的情况,便把能说的都说了,成俊觉得褚雪瘦得太多了,明里暗里地嘱咐酆砚带他去医院做体检。
酆砚应了,虽说他觉得有些问题是体检不出来的,比如睡眠,那或许只能靠调理,大概也与情绪和习惯有关,不能急于一时,如今他能和褚雪同床共枕,意味着两人生活起居可以做到密不可分,那么身体上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很自然就能知道。体检的作用在于快速了解,毕竟有时候身体内部的重大问题若要反应出来,时间上是滞后的,而诸多早已反应出来的小问题又时常会被人们忽略,比如口腔溃疡或是容易感冒等等,生活习惯导致的疾病更是多不胜数,健康其实是日常的预防和养护,所以只要能一起生活,那么并不难了解对方的身体情况。
“说起体检,你自己的情况应该还没告诉褚雪吧?”成俊因为说到这个而想到了酆砚,又问。
酆砚摇头:“还没有,这件事瞒不住的,等时机到了肯定要告诉他。”
“他说要开店,那你呢,转幕后?不考虑做别的?”
“跳舞本来就是青春饭,做不久的,那个时候我就想清楚了,而且我喜欢跳舞,选择了这一行,我就打算做到老,幕后的工作也早就在做了。”
“也是,你本来就比我们成熟得早,那时阿雪总跟我们说起你的梦想,说你多么了不起,不过现在算来也就五年,你应该更喜欢舞台吧?”
酆砚笑起来:“是吧,但很多事不是喜欢就能一直做下去的,尤其是舞台,一出舞剧完成的过程复杂得很,而且永远是多人合作才能完成的,以一个大作品来看,每个位置都缺不了人,无论我是台前还是幕后,都只是其中一员,也没有谁重要谁不重要一说,或许在外人眼里仿佛首席是台柱一样的存在,可若没有群舞的话,凭他一个人也撑不起一台剧来,个人舞又如何呢,没有音乐没有舞台布置和灯光师的支持照样不行,要把舞台做好,需要太多人合力,褚雪现在就是舞台策划,真是幸好他做了这一行,不然我真不知道应该要去哪里找。”他有些庆幸,又有些后怕,不禁苦笑说。
“我都没问他现在在做什么,就关心他以后想做什么了。”成俊说,这也是听贾晟说了褚雪想开店一事之故。
“他这几年都没关注云蝉,但偏偏做了舞台策划,这显然是跟他的舞台经验有关。”酆砚虽然没问过,但大约也能猜得出来,云蝉的演出如此透明,但凡褚雪要找他丝毫都不困难,可褚雪却是一心要躲他,若是躲得再彻底一点,他绝不会选择做舞台策划这样的工作,云蝉到处巡演,遇到的机会虽小却不是没有,那就证明褚雪是不得不选择做这一行来赚钱还债了,而若非如此,他们也难以重逢。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三年前,应该是那年吧,他肯定会来找你了,估计他也没想过你会出意外。”
“都过去了,而且要说起来那也不是意外。”酆砚没就这个话题多说,那件事他其实不怎么想告诉褚雪,可就是因为云蝉的信息太透明,到最后褚雪肯定是会知道的。
“是呀,好歹都过去了,算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哈哈。”成俊很是替他们高兴。
酆砚笑笑,没答这句,感情的事说来单纯,有时候又挺复杂,不然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怨男怨女,纵然结婚的人多,离婚的也不见少,人与人的相处终归是单纯不起来的,就如他与褚雪,阴差阳错下生生蹉跎了五年,褚雪以为得到的时候,其实根本不曾得到,他不在乎失去的时候,果真失去,世事皆如此,而岁月变迁,情意依旧不改,或许才能使得两人最终得以重聚,这样,褚雪的“得”才是真的得,也让他找回了曾经的“失”。至于“守得云开”,他觉得都还没开始“守”呢,大约要在与褚雪白首偕老了,才称得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