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邻+番外(80)
——况且他知道自己只是看上去软罢了,底线硬得很,许多时候退让,不过是因为还没触及到他在意的核心区域,或者有他认为更重要的东风压倒了西风。
牵着他的手,喻程遴认认真真道:“谢谢哥哥为我做的一切。”
郁柬却隐隐皱眉。
“不能说全部,也有些事你不会觉得感谢。”
“对啊,心意付出时是一回事,被接受时又是另一回事,比如之前你什么都不说偷偷做了很多,那些虽然也很贴心动人,就不是彻底的感谢,还混着点讨厌。”喻程遴略略顿了会儿,又说,“不过哥哥都坦白了,也答应我不会再这样,所以算了;或者,哥哥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他开玩笑般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最后一次解释机会噢。”
没有否认,也没有要说的样子。喻程遴有点儿失望,也只能告诉自己不能急。
肚子日复一日大起来,已经到了做爱时候平躺着都会觉得有点压迫感的程度,喻程遴怕怀孕的样子被人看,不想家里有阿姨,郁柬早让她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从此,虽然郁柬差不多每天都努力挤时间,但大多数时候喻程遴一个人留在家。
养胎的日子其实挺无聊,吃也不能放开吃,很多事也做不了,读书、睡觉、拉琴、做饭,给肚子里不知道有没有听觉的宝宝们念故事,连长久没碰的画板都重新挖出来了。冬季的S市少朗晴,太阳也晒不着几天,猪一样养过大半个月,喻程遴闲得长毛。
直到一月二十三号,孟召瑗打电话来。虽然她努力装作一切如常,可喻程遴一听就知道她情绪不对头,问她怎么了。
她好像也没准备瞒,利落坦白:“怀孕了。”
喻程遴做贼心虚地浑身一凛,听她继续说到“烦死了,回回避孕套戴好好的都能怀上,有这中奖概率,真不如去买彩票;哦我还多囊呢,囊哪儿去了”,才明白她在说她自己。
她又说:“忙得要死要活的,上个月手上带着两项目,还分我啥助理,其实就是变相让我带实习生,邮件抄送留证这种事儿都得我一件件教,啊!姨妈没来以为又月经不调,一查,得,两个月了。”
“大夫说这胎要还流,以后说不准怀不上,老太太一听让我马上安心养胎,她筹备婚礼!说说倒简单,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儿,我工作怎么办?隔壁小刘姐你记得不,就特猛,八个月了还坚持上班那个,上个月生完孩子回来,到现在还得管他们组团建的杂活,她还是做BD的呢,渠道都在她自己手上也这样,我要一走,回来哐一下得全空了,光杆司令。”
静静听她说完,喻程遴问:“那你怎么想?”
她默了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从没想过现在要孩子。而且比起孩子,我更想工作,原来爬上来有多不容易你也知道,这会儿要是离开大半年,再回到这个位置可比登天难。”
挂了电话,喻程遴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
他怀孕是挺难的,可如果以后找工作,不会被问“有没有生小孩的打算”。孟召瑗工作上的攻击性和进取心比他强出很多,项目实绩也更好看,如果要跳槽去其他公司的同级岗位,却或许会被这样挑剔,然后压下内部评级,而如果真要了小孩,恐怕境况更糟。
大家各有各的苦处,都是自己在尝,多亲密的人也无法分担,但是人之所以不能做彻底的孤岛,其中的一个原因也正在此:很少有人真的由内而外全盘铁桶,这样的时刻,至少可以给予一点哪怕无用也温暖的安慰。
晚上郁柬说他要回B市一趟,喻程遴心里一动。
“我也想去,顺便看看蛋筒哥他们。”
郁柬没多问,怕他休息不好,只把晚上的航班提前到下午。
这趟去,就算裹成一颗球,恐怕衣服底下的肚子也瞒不过熟悉他的人了——喻程遴也不打算再瞒。
他的头发不少日子没剪,比起一般男性的发型,已经算有点儿长度,刘海碎碎地被郁柬拿发卡别起来,大衣一穿,围巾一裹,帽子一戴,只露出漂亮白皙的上半张脸,眼睛很大,乍一看,就像娇美的姑娘。
半年没见的B市没有什么差别,还是一派繁华。
下午四点半,喻程遴瞥到车窗外开始断断续续飘雪,有点开心。
他还不完全清楚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怎样的真相。
第36章
“你不热啊?这么大暖气还穿大衣,一会儿出门再冷着,小心感冒。”
孟召瑗进来就解围巾,服务人员殷勤得恰到好处,接过她的外套和包,拿罩袋套上才归还。
“咋都那么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