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邻+番外(20)
“我不穿女装啊。”
她的笑容更深:“留着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穿呢?实在不行你家有表堂姐妹吧,送她们也行啊。”
喻程遴只好收下了。
隔了几天吃午饭,孟召瑗神秘兮兮给他八卦:“我听说,郁柬的生日要到了。”
“是吗?”
“是啊!”
“噢。”
孟召瑗好像有些期待地热切望向喻程遴,他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嘴角:“有饭粒?”
她白眼一翻。
“啊你这没出息的!气死我了啊!”
喻程遴不说话。只要不去搭理她,过一会儿她自己就会忍不住讲出来。
“人家是不是帮你赔裙子了?”
“我在接作业攒钱呀,之后把钱还他。”喻程遴稍微有点心疼,“好贵噢……”
“你!”孟召瑗有些气结,“好,我换个问法,人家是不是帮了你忙?跳舞是不是他教的?练习场地是不是他借的?”
“我是准备之后请他吃饭的啊,干嘛讲得我好像很不识相一样。”
孟召瑗拿勺子在碗里笃笃笃笃戳。
“朋友过生日,你给买个礼物不过分吧?”
好像确实不过分。
找来找去,郁柬会用的那些牌子,哪个哪个都不便宜,喻程遴选了挺久,买了条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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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去结婚。”
喻程遴捏着叉子的手一抖。
“什么?”
“给你穿西装,是因为要去结婚。”
人震惊过度会有什么反应?喻程遴现在知道,太震惊的时候,脑子是下不出任何指令让人做反应的。
“你疯啦?”
“如果你想穿婚纱,也可以。”
郁柬语气平淡,边说边起身出门,转眼,真拎了件短款的简洁白色裙子回来,外边甚至带纱罩衫,“或者这件。”
白裙移开后露出来的,居然正是那条红裙。
当时和郁柬住在一起,这件裙子他还被逼着穿过一回,因为被操得实在太狠,在床上躺了两天,腿软得上厕所都煎熬,一气之下,喻程遴把它塞去了不知道哪个角落,再也不肯穿。后来一直没见过,他以为早丢了。
“哥哥。”喻程遴有点怕了,摆出乖乖巧巧的一面,小声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簇簇。”
郁柬随手扔掉了那两件衣服,把他拥进怀里。
“陪我去见见妈妈。”
“我bu……”
“只有妈妈,没有别人,在她面前结婚,我答应过她。”
郁柬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喻程遴的手犹豫着搂上他的背,立刻被抱得更紧,脖子上有凉凉的水。
“你在哭吗?”
也许因为这几颗凉凉的水,喻程遴最后也说不出拒绝。
W市离Y市不远,穿过隔壁的省会城市,车再行一小时就到,而且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出了市区,就多丘陵。
那栋小巧精致的别墅就在W市西边的群山之间,附近很多上世纪初遗留下来的度假别墅,还有不少近些年来新开发的高档休闲庄园,出入人员多依靠自驾交通,所以环境很幽静,风景也没得说。
“阿姨……怎么住在这儿?”
郁柬家自然是在B市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喻程遴心里诡异地闪过了许多古怪的猜想,什么豪门恩怨私生狗血一类,大多来自孟召瑗看那些小说后非讲给他听的荼毒。
“休养。她身体很差。”
“还有,不是阿姨,叫妈妈。”
郁柬说话很少用夸张修辞,他说很差,喻程遴一见到她本人便明白了。
小四的寒假作业,要做一种花卉的开花观察日记,市场上除了鲜切花,只买得到水培的百合,喻妈妈就给喻程遴买了一盆带很多花苞的。他精心呵护着,每天起床,第一件事要先去看看它,再去刷牙洗脸。他记得每周换水,阿司匹林粉也常常洒。一开始,花开得很盛,雪白秾艳团团簇簇,可等过了新年,指尖那么轻轻一碰,花蕊就簌簌地落,再接下去是花瓣,夜里静悄悄地,啪嗒啪嗒全掉窗台上,毫无预兆。早晨起来看它,那些还开着的朵,颜色美丽,一点没有枯烂萎败的迹象,可你看着,就是知道它在死去,等晚上没人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便走了。
郁柬长得和她有七分像,或者说,郁柬的长相有她七分美。
她面色是久病之人常有的苍白,可苍白似乎没有减她多少容姿,就那样垫枕头半卧着,也令观者感叹“任是无情也动人”;只不过,如果她身体健康,一定会有另一种风姿。
也许郁柬提前告知过她,所以她的头发和上衣都显然打理过。她见喻程遴这个同性穿着肉眼可见是同款的西装站在她孩子身边,也只是温柔地抿抿唇,疑问一样对喻程遴招了招手:“簇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