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番外(37)
时时刻刻如鲠在喉。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阿婆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一般呼出一口气,“奶奶不是什么迂腐的老古板,性向问题在我这里,就像是我喜欢吃樱桃而小夺喜欢水蜜桃。”
“人言可畏,流言蜚语和风霜利剑并无不同,但往后的日子是属于你们的。”
她说完,便冲他们摆摆手,似乎是不想再说什么了,扶着拐杖撑起身,慢慢踱回房间的同时,不知道叹了几次气。
良久,秋醒才蜗牛一般慢吞吞消化完刚刚阿婆说过的话,眼巴巴看着身边高他一头的男人,刚想张口,眼圈先红了,磕磕巴巴半天没吐出来一完整句子。
梁夺也顾不得长辈还在场,抱小孩一样把少年挂在自己身上,扣牢稳了,轻轻拍了拍秋醒后背,抬步往楼上走。
阿婆刚走到房间门口,听见声响回头,冷不丁看到他俩树袋熊似的叠在一起,手心里的拐杖打了个滑。
亲家间的会面要提上日程了。
她默默想着。
第33章 番外 阿公和阿婆
“我叫陈书锦,书籍的书,锦绣的锦。”
每年的大型联谊会上,我都会把这句乏陈可善的自我介绍完完整整的重复一遍。
千篇一律的联谊节目,除了频繁更新的年轻面孔,汇演舞曲的顺序都没有变过。
扎黑粗辫子的姑娘轻声细语的交谈着,换上硬挺军装的半大小伙憨笑着挠头,荷尔蒙弥漫的季节,青年间的一个对视就足以燎原。
年年如此。
就像是我从小就学的芭蕾,和我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小提琴。
没人问我喜欢不喜欢,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他们觉得。
今年大概也和往年一样无趣。
我起初是这么认为的,如果没有遇见梁川的话。
联谊会一般是晚上九点结束,我便趁着夜色悄悄溜了出来。
夏季蚊虫多,特别是灌木丛多的地方。
我特意绕过了图书室后门郁郁葱葱的一大片。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轻软的猫叫。
扒开灌木丛,我和蹲在地上的一位军装男同志面面相觑,一时间好不尴尬。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小猫接连不断的几声喵喵打破了我们之间无形的屏障。
“这是哪里来的猫?”
凑近了一看,才发现猫崽子是橘色的,白色条纹横过它眉心,绒绒的一团。
我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流浪猫。”
男同志似乎是话不多,又或是没有和异性交流的经验,声音冷硬不说,拽着个凶巴巴的脸算什么?
见他不说话,我又主动问他:“你怎么不参加联谊?”
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我,反问道:“你不也是偷偷溜出来的。”
哦。
“小橘好可爱,对吧?”
我懒得与他争执联谊会问题,主动转移了话题。
“就那样吧。”
这位男同志干巴巴回应道。
我忍不住偷笑,后来就干脆笑出了声。
“这位同志,你怎么这么不坦诚啊,明明就很喜欢它,还要绷着个脸。”
男同志看起来凶悍,实际上脸皮薄得很,把猫往我怀里一撂,转身就走。
“哎……哈哈哈哈同志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我是文工团的陈书锦,耳东陈,书籍书,锦绣锦。”
他没有回头,只是步伐更快了,气急败坏的像只跳脚的大猫。
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梁川。
人人避而远之以坏脾气闻名的梁川。
实不相瞒,是我先追的他。
别人都觉得我是在用自己的体温暖化一块坚冰,孰不知梁川是个甜枣馅的米团子,谁吃谁知道。
第34章 除夕
青斜镇的季感并不分明。
临近春节,镇里的居民也只是穿了一层薄薄的冬装,里头至多套件高领毛衣,一点都不显得臃肿。更不必说那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年轻小姑娘,都恨不得只在毛衣外搭一件妥帖修身迎着风摇曳的风衣。
秋醒在某人的逼迫下,舍弃了自己新买的羊绒大衣和卡其色马丁靴,憋憋屈屈裹上长款羽绒服,围巾棉口罩毛线帽,套指手套,装备齐全,以致于白梅女士听到声响去开门时,差点没认出来这位裹得严严实实的“米其林轮胎人”是何方神圣。
“轮胎人”一声熟悉的阿妈使她突然反应过来:哦,这是我儿砸。
客厅里充盈着暖烘烘的气息,秋醒褪掉毛线帽放在沙发上,又摘下口罩,因为穿得太厚活动不开手臂,笨手笨脚地一圈圈解开围巾。
“隔壁人家回来了吗?”
白梅女士手下成型的春卷如同流水线上的产品,一个个昂首挺胸,雄邹邹气昂昂立在餐盘里,秋醒托着下巴一幅无所事事的样子,“没呢,他这几天有事,阿婆他们回来差不多都快小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