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搞明白原因，然后可以的话顺便替自己出口气。

到了病房门口，门还没开就听见里面传来宋庄鬼哭狼嚎的声音：“医生！你得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这不用看光是听就能想象出屋子里是一副怎样的场景，不过他这会儿祈求医生救命的样子倒还像个人，怎么之前就不知道把别人当人呢？几次三番来害他。

苏黎暗暗摇头，对宋庄这人的脑回路很无语，他这种正常人是理解不了。

霍毅推开病房门，医生正抓着宋庄的手，试图强行劝服他，大概是听到门口的动静扭过头来，看见他们，医生朝着薄晔不明显地略微点了点头，收起了手里的病历本，出去了。

宋庄原本抓着医生的胳膊苦苦哀求，这会儿见到他们却紧紧闭上了嘴，像个蚌壳，只敢眼巴巴地看着医生离开，身体缩在被子里，眼睛从头到尾不敢看他们。

像是自己也知道落在他们手里，后果未卜。

——但凡做了亏心事的人都这样。

尽管面前这是一个出了车祸，没什么反抗能力的病人，但薄晔依然把苏黎挡在身后，不让他离宋庄太近。

苏黎往前走了几步，歪着头，从薄晔身后探头看了眼宋庄。

病房内早就安排过了，没有其他人逗留，门一关这里就是个合格的审讯室。

然而，刚刚还缩在被子里跟个孙子似的宋庄，这会不待霍毅开口问，就先自己先吓自己，以为他们是来灭口的，忙不迭开口一通求饶：“求求你们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苏黎：“……”这怕死的速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真是不明白，就这样的胆量，当初居然也敢做出那些违法的事来。

想想那次在酒吧，这人带着一群打手，那凶神恶煞的样子鬼见了可能都想躲，实在想不到他如此怕死，还以为他是个硬汉，真是高估了他。

苏黎正安静地等着听宋庄说，突然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扭头一看，薄晔不知道从哪搬来一把软椅，直接抬到他身后放好。

苏黎：“……”

他顺势坐下来，薄晔则站在他身侧，静静地立着，手指轻轻敲着椅子的靠背。

既然对方如此主动积极的表态，霍毅自然不会多费唇舌，再浪费时间：“那你说吧。”

“本来……我们没想对苏黎下手的……上次……”宋庄一看这架势知道没办法，只好老实先交代，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阴影，他才开了口，说了没两句就停下来，顿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上次我被你们的人绑在野外小破屋里，当时我已经放弃想要针对你们的想法了。”

苏黎听宋庄说起上次，还说“你们的人”，不由茫然了一瞬。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宋庄说的应该是指舅舅把他带到小破屋那事。

看来，他把舅舅当成薄晔安排的人了。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又动手了呢？”霍毅问。

“我哥突然被检察机关找去，虽然回来了，但是后续并不乐观，宋氏股价大跌，薄以渐又在你们薄家的权争落后一步，路走死了，没有办法，所以才出此下策，想用苏黎来要挟你们的……我们本来只是想把苏黎带走的。”

宋庄说到这里，敏锐的感觉到了从薄晔身上传来的寒气，下意识瑟缩地往被子里躲。

大概他们自己也很清楚，苏黎是薄晔的底线，不可触碰，他们这是在薄晔的底线上跳，既然如此，一旦失败必然会遭受来自薄晔的怒火。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之前也不会动这个心思。

他抬头，果然，薄晔盯着他的视线黑沉的让人畏惧。

然而苏黎还想知道更多，直觉现在不能把宋庄吓坏了，伸手拉了一下薄晔，手指在他掌心勾了勾。

他这么一番安抚，薄晔的脸色顿时收敛了几分，眼神撇开不再看宋庄。

宋庄因此得以像缩头乌龟一样，又慢慢把头伸出来。

霍毅确认道：“所以那个对向开过去的车，你们一点不清楚。”

“当然了，那车跟我们没关系，要是有关系我们也不可能被他撞成这样！”宋庄急急地否认。

“这倒也是。”霍毅见他识相，点点头，继续问：“那，你哥洗钱这事，薄以渐有没有参与？”

宋庄听完，脸色一僵，对着他们欲言又止，脸色跟便秘似的。

“有什么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也不要隐瞒，不说清楚的后果你可要想清楚。”霍毅声音冷下来，大概是和薄晔共事久了，他这么一严肃，还颇有几分吓唬人的本事。

宋庄肩膀立时抖了抖，但还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其实……洗钱这个事，是我哥和薄以渐一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