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封晋说话，蒋泽飞就已经转头对护工小姜挑眉：“哎，美女，麻烦联系一下你们医院。”

小姜点点头，用手机联系了医院。

半小时后，救护车开到公寓楼下。

蔺炎被抬上担架床，送上了救护车。

看着救护车开走，封晋只觉得心脏处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难以喘息。

蒋泽飞拽着封晋往车子里走，“走吧走吧，已经比预计出发时间迟了一小时了。”

封晋被蒋泽飞塞到车里，系好安全带。

汽车在公路上一路疾驰。

蒋泽飞第一次和封晋单独外出，很是兴奋，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指着窗外大片的油菜花，笑：“看，这么多的油菜花，我外婆家以前就有，不过没有这么多……”

封晋闻言，轻轻的把脑袋转了过去看向窗外，视野尽头，是大片大片连成海洋一般的油菜花田。

封晋是从乡下长大的。

油菜花田对封晋来说，有着不一样的记忆。

那时她母亲带着年幼的他改嫁，继父时常虐打他，母亲为了讨好新丈夫，只会叫他忍叫他更听话。

那时候家后面也有一片这样的油菜花田，他每次害怕被继父打，就会偷偷躲到那里去。

后来蔺炎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们也没少在那里做一些脸红的事。

想到这，封晋的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蒋泽飞的声音飘了过来：“我定的那个旅馆据说后面还有一片花海呢，我把相机带来了，到时候一起去拍昭 ”

八

封晋突然看向蒋泽飞：“蒋泽飞，停车。”

蒋泽飞一怔：“什么？”

封晋：“我要回医院看蔺炎。”

蒋泽飞顿了一会儿，然后不太自然笑了两声：“封晋，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明天就回去，而且蔺炎在医院里，他没事的……”

封晋打断了蒋泽飞的话：“蒋泽飞，我还是不能把蔺炎丟在那种地方，你明白吗？”

蒋泽飞沉默了。

他转了转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打了双闪。

这才看向封晋。

封晋面色苍白，胸口起起伏伏，“对不起，蒋泽飞，踏青放到下周行吗？”

蒋泽飞盯着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下周，不准再放我鸽子了啊。”

封晋点点头：“好。”

蒋泽飞发动车，在前面的路口掉头，把车往回开。

他们没有走很远，半个多小时后，就赶到了医院。

小姜正坐在床边玩手机，见到封晋和蒋泽飞回来，吓了一跳，“封先生？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封晋走到床边，“我还是不放心蔺炎。”

小姜皱眉：“已经绐蔺先生检查过了，没什么大事的，就是好奇怪啊……”

封晋楞了一愣；“奇怪？”

小姜点头：“蔺先生之前在救护车里居然哭了。”

封晋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嗡嗡“响，“什……什么？”

“对啊，吓了我一跳，植物人居然也会掉眼泪……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呢。”

封晋目光静静的落在蔺炎身上，好一会儿才看向小姜：“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他就行。”

小姜点点头，走了。

身后的蒋泽飞正要坐下来，封晋忽然道：“蒋泽飞，你也先回去吧。”

蒋泽飞一愣，最终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封晋这才走到蔺炎身边，轻轻的坐下。

男人的眉头微微拧着，那眼泪说不定已经被护工擦去了，连泪痕都没有留下。

封晋忽然笑了：“蔺炎，你是不是不想我和蒋泽飞单独在一起？”

等了三十秒，见蔺炎没有回答自己，封晋才伸手轻轻的拂过蔺炎紧皱的眉头。

“自从蒋泽飞搬到我这里住，你就变得特别爱皱眉了。你是不是不想看他和我在一起？”

又是短暂的停顿。

“所以知道我和蒋泽飞要去踏春，还要在外面过夜，你就着急了。所以你把自己弄发烧弄生病，不想让我走是不是？”

封晋忽然叹了口气：“你还真的是和以前一样……”

目光静静的盯着蔺炎看了好一会儿，封晋忽然弯下腰，凑到蔺炎的耳边，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我会和他踏春，去看电影，去约会，去吃饭……以前我和你做的事情，现在我都要和他做一遍。到我老了，回顾我年轻时候的经历，我只会记得的蒋泽飞，不会记得蔺炎是谁。”

封晋咬牙，“哦对，我说不定还会和蒋泽飞上床，就在我们以前的床上做爱……”

蔺炎被抚平的眉头似乎皱的更深了些。

封晋眼里微光闪闪，“你生气了，蔺炎。”

“我知道你生气了，所以……赶紧醒过来，你要是再这么睡下去，我真的要放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