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零被他吼得一哆嗦，猛踩刹车，结果又被A骂了一顿。

后来休息的时候，母零去超市买了一包中华，讪讪的蹭到A跟前：“教练……”

A在不练车的时候，脾气还是很稳定的，这时就对自己的学员说：“不用给我买烟，我不收的。”

母零：“教练，你不记得我了吗？”

A：“套近乎也没用，我又不是考官，你以为给我买烟买酒就能拿到驾照了？”

母零支支吾吾，左顾右盼，见附近没人往这边看，于是又捏起了嗓子：“是我呀！半年前你在巷子里救过我的，你不记得了？”

A愣住了，随即渐渐睁大眼睛，声音也结巴起来：“是，是你？！”

母零见他终于想起来了，便翩然转身，挨着他坐了下来，双腿并拢，手搭在膝盖上：“那天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谢你，你就走了，后来我还去找过你呢。”

A不着痕迹的往外侧挪了挪：“你找我？！”

“是呀，你不是借了我五十块吗？我还没还给你呢。”母零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我转给你。”

如果是在半年前，A一定是直接拒绝，可现在母零是他的学员，连微信都不肯加，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A拿出手机，加了母零好友。

母零的微信名字叫含含。

含含低头笑了一下，又说：“真巧啊，居然隔了半年，还能遇到你。”

“……是，太巧了。”

“我可能有点笨，以后学车要多麻烦你了。”

A对于工作上的事，还是很负责的，这时就说：“没事，既然你报了我们驾校，有任何操作上的疑问都可以来问我。”

含含崇拜的仰起脸望他，圆圆的大眼睛在阳光下眯成了一弯：“姐姐，你好man噢！”

A深吸一口气，霍然而起：“你叫我什么？”

含含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我叫你姐姐呀，你不也是0吗？”

A撸起袖子就想削他，手都抬起来了，然而看着对方那张小嫩脸蛋，又下不去手。

“谁他妈是你姐姐！”他对着含含咆哮：“你他妈眼瞎啊？！老子是1！如假包换的1！你他妈才全家是0！死娘炮！”

第五章

6.

下午继续练车的时候,气氛异常尴尬。

A其实本身并不是个坏脾气的人，之所以会对01的话题这么敏感，乃至于情绪失控，破口大骂,是因为含含的这句话又掀开了他的伤疤。

当年他为了B，主动退让，甘居人下，结果却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

十年。

他用时间证明了他的爱，B用时间证明了他是个大傻逼。

他的退让与牺牲,在那个人渣眼里一文不值。

十年感情，居然敌不过一具年轻肉体，何其可笑。

做0的这段经历，被他视作黑历史，是他极力想要埋葬掩盖的一段往事。

可是现在，因为含含的一句话,他无法控制的又想起了自己曾经有多傻逼，这种感觉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人前一样。羞耻，丟脸,恼羞成怒，所以他失态了。

但是现在坐在副驾驶上, A平复了情绪，又不免后悔。

0号的圈子他曾经接触过。知道有些人爱开玩笑，会互相称呼姐姐妹妹，但其实并没有恶意。

更何况含含还是个娘受，这么娘兮兮的说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对于含含来说，姐姐，估计就和“哥们儿”一样，只.是个很普通的，表示友好的称呼。

结果自己却对他发了一通火,还骂他“死娘炮”。

A扭开保温杯，尴尬的喝了一口水，自己都觉得自己挺过分的。

他用眼角余光瞄含含，自从上车以后，含含就专心练车，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了。

专心的太过刻意,不如说是躲避。

“方向盘继续往左，打死。”A忽然开口，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注意观察后视镜，离合器带轻一点...啧，让你带轻一点，不是让你松离合!”

含含喏喏的应着,说话的功夫，车子就熄火了。

今天学习两个项目，一个是倒车入库，一个是侧方位停车。倒车入库，其他学员练了几遍，都成功掌握了，只有含含，每次不是压出黄线，就是半路熄火，练了大半个下午，还是磕磕绊绊的。

坐在后排的学员有些不耐烦了，嫌含含耽误大家的时间。暗示A,是不是应该开始下一个项目了，不能一整天都练倒车 入库吧?

含含很尴尬，低下头不说话。

A没有回头，依旧目视前方，脸上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很强硬:“学不会当然要继续练，你们交了学费，我就有义务把你们每一个人都教会。”

A作为教练,练车的时候脸很臭,经常抬高嗓门训斥他们，几个学员都有点怕他，这时也就没敢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