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

余岑怔愣两秒，然后才想起之前周楠跟他提到过关之涯外公外婆，说他们都在阳城。

“他想让你转学？”余岑问。

“嗯。”关之涯应道，说完又笑，“好不容易把你追到，怎么可能转学。”

余岑：“……”

沉默片刻，他犹豫着道：“他……为难你了吗？”

“没有。”关之涯淡淡道，“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为难得到我。”

说着他长叹一声，“就比如现在。”

余岑一呆，紧张道：“怎么了？”

关之涯：“余叔叔一直不让我去见你，我快疯了。”

余岑：“……”

等终于把余岑注意力转走，关之涯挂断电话走出房间，却发现周楠已经起来了。

一般，她们母女醒的比杨姣早不了多少。现在才早上七点多不到八点，周楠能起床实属罕见。

叫了她一声，关之涯有些不习惯地补了一句，“早。”

关之涯往厨房走，准备做点吃的，身后周楠快走两步，抢在他前面进了厨房，“我来吧。”

然后说什么也不肯让关之涯进厨房。

关之涯只好作罢。

周楠简单做了两道小菜，拿出之前关之涯准备好的包子鸡蛋和粥到外面餐桌上。

“你有很久没有尝过我的手艺了吧？”周楠笑着坐下，“赶紧尝尝！”

周楠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关之涯吃，等他放下筷子，才笑道：“小关，实话讲，这么多年，我真的已经把你看成自己的孩子了。”

关之涯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

周楠对他笑笑，抬手比划了一下，“当初你第一次进厨房的时候才那么小，看着你在那里忙活，我觉得自己好像虐待儿童似的。”

“周姨……”关之涯皱眉。

周楠仍是笑：“我早就把你和姣姣当成了家人看待，所以有一些决定，我想，也要和你说一下。”

“我想把这家店卖掉。”周楠道。

关之涯一怔，“为什么？”

周楠摇摇头，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一开始和姣姣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她人长得漂亮，跳舞好，家庭条件也好，人缘也好，哪哪都好，就像舞团里的公主。我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舞蹈演员，就算跟她关系好，也轮不到我的。”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周楠垂眸，缓缓道，“我被强|奸了。被我们舞团的一个领导。这件事持续了大概有半年。期间我有想过反抗，我想去报警，可是没有用。这么做我只有一个下场，就是丢掉工作，颜面尽失。而且我知道，在他的影响下，我这辈子都不要想再跳舞了。”

“可是这一段时间太痛苦了，我每一次上台，都觉得自己是一个配不上这个舞台的，肮脏的垃圾。每一次旋转，都能感觉到又迷失了一部分自我。”

周楠抬起手臂，捂住自己的额头，“我越来越阴郁，在舞团里越来越呆不下去。我甚至已经开始不在乎我的工作了，我觉得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还要什么工作呢？还跳什么舞呢？芭蕾是一门高雅的艺术，而我，是个垃圾。”

“最后让我下定决心离开舞团的是另外一个男人，那时候我很爱他。”周楠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他一定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我向舞团提出辞职。我以为我从此可以走出那段灰暗，没想到那个领导却不愿意了。他威胁我，他说他手里我的裸|照，还有很多录音录像，如果我要是胆敢离开舞团，或者把我们的事说出去一个字，他就会把那些东西放到网上，发给我身边每一个人，尤其是我的男朋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婊|子。”

“那时候我简直要疯了。我不顾一切地想要逃跑，我想和他拼命！但是我又很怕，很怕我男朋友知道。我怕唯一爱我的人，他不爱我了。那次我大病一场。舞团里没有一个人去看我，除了姣姣。”周楠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忍不住地哭，一直哭一直哭。姣姣问我怎么了，我把一切都告诉她。她当时的震惊我现在还记得。她说她听到过舞团里其他人议论我，她还以为，我是自愿和那个领导在一起。”

周楠苦笑一声，“是啊，她那么单纯，她是在温室里成长的人啊，她怎么会知道世界上其实有那么多黑暗呢？当时我就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以为之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没想到第二天她又来了。她问我，还想继续留在舞团吗？还喜欢跳舞吗？我说我不，我想走。我现在只想走。”周楠道，“后来我出院，她来接我，把我接回她家住了一段时间。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知道那段时间过后，阳城芭蕾舞剧院领导班子突然大换血，那个领导被革职，我被舞团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