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垂线(32)
一路面带桃花地到达补课地点,迎面就看见一辆私家车,后面是自己熟悉的车牌号。
第六感告诉他这是来载他的。
确实,当他走近时,副驾驶室下来一个人,是夏渠家的管家。
“夫人今天请你回去。”
“可是我还要上课。”
“不必了,老爷替你请好假了。”
这架势就是自己非回去不可了,夏渠皱着眉上车——他从没过这样经验。
担心是家里出事,夏渠路上一只悬着一颗心,都快要窒息。
到家之后,他匆忙下车,进屋后发现他父母都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并不是家里出事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在对面站住,垂目,微微躬身。
“儿子,坐下吧。”夏渠的母亲开口道,她名叫苏箐。
那是一位相貌出众的中年女人,双手交叠放在并拢的腿上,神色温柔和蔼,说话声音不大,咬字清晰。
夏渠闻言,在对面落座,随即便有侍应端上新沏的茶。
“儿子,这次叫你回来,是你爸有事和你说。”说完, 苏箐就起身上楼。
夏肃沉着脸,听见苏箐关上门之后,才抬头盯着夏渠。
“我这次不是有事和你说,而是有命令给你,”顿了顿,“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和我和你母亲一起住。”
夏渠瞪大双眼,头皮发炸,这个命令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没等他开口,夏肃继续说:“你学校那里的房子,我已经给你退了,上学时候有车每天接送,不会麻烦。”
“可是……”夏渠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我和你母亲一致认为这样更好,所有的行李都已经在你房间里了,你上去看看。”
说完,夏肃就示意管家把夏渠带去房间。
夏渠回房发现所有的一切都置办妥当,便知道自己的父亲早有预谋,心底发涩。
在他的认识里自己和唐覃已经连见面都不行了吗?
等等——唐覃——唐覃!
夏渠发觉自己这么突然地被迫搬家,还没来得及和唐覃说。
慌忙翻出手机,想给唐覃打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销号了。
一阵血涌上头顶,他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眩晕,嘴唇发白——自己和唐覃失去了联系。
下意识要去开门,又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上了,还有管家清晰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少爷,老爷说你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出来了,直接吩咐我们就可以。”
说完便是一阵脚步远离的声音。
碰了一鼻子灰回到桌旁,夏渠越想越是心凉,一阵不忿升起。
跑去拍门,他也不知道自己拍门是要做什么,就是死咬着牙,力度一下比一下大,仿佛要把门直接拍裂。
“别闹了,我们是为你好。”夏肃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传进来。
对现在的夏渠来说这句话宛如极寒地区刺骨的干风把他从肉到骨割成碎片,落了一地……
再难拼凑出一具完整的躯体。
第37章
那里的唐覃正开心地给夏渠准备礼物。
他花掉了所有自己的积蓄,买了一个外观朴素的银戒指——他准备自己雕刻打磨。
而且他的积蓄也不允许他看任何带钻石的,甚至最碎的水钻都不行。
他手持一把小时候留下的玩具刻刀,歪歪扭扭地试图在戒指内侧刻下他和夏渠的姓氏大写首字母。
刻刀并不锋利,他的技术也很差,折腾了整整一个早上,累得满头大汗,才勉勉强强刻完。
一边想着夏渠那里美味的中午饭,一边期待夏渠看到这份礼物时惊讶开心的表情。
满怀希望地去了夏渠的房子,烈日炎炎他也丝毫不觉得难受。
但是,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所望。
迎接他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和一个正在骂骂咧咧的房东。
“这都没租满合同期,按照约定是要赔付很大一笔钱的,而且你们也没有提早通知我,我现在招人还得亏损好几天的收入……”
这是一个中年大妈,穿一套样式老土的睡衣,站在房里指指点点。
她身后是一位打扮端正的男性,手里提着一个黑箱子。
见那女人骂咧不休,他直接上前把整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纸合约和成摞的红色钞票。
女人看到这些钱突然就住嘴了,脸上浮起假笑,收起东西,抱着箱子迅速离开。
唐覃见到这一切,如被滚油淋头,立马失去理智——他以为夏渠被绑架了。
冲上前,一把揪住那西服男人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们把夏渠带去哪了?!”
那人紧闭着嘴,一副绝不搭理的样子。
唐覃见他这样,更是着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遇事先讲道理的人,他的一切温柔细心都只对夏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