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奔跑(20)
景晔这两年见惯了帅哥美女也不得不承认林蝉看的男人足够赏心悦目,正要点头承认他的审美,脑中突然“嗡”地一声。
“什么帅不帅的。”他敷衍地说,“你也是,没事盯着大男人看?”
“我就喜欢嘛。”林蝉弯了弯眼睛。
景晔不知所措,提起购物袋扭头就走。
他们一前一后地出了沃尔玛,谁都没说话但一起默契地走向打车点。
西风吹得景晔眼睛发酸,他戴着口罩,又在夜里,林蝉看不见他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他这时有点失控地难受了。
说不出的滋味,好似那股酸味是从脚底涌起的,在他全身走了一遭,轻飘飘地却散发不出去,只好又继续顺着四肢百骸兜圈子。景晔整个人都被架起来,浮在云端不上不下,踩着地面都没有实感。
为什么林蝉说那句话让他无所适从,半点反应都做不出?
他理解能力没出问题,知道言下之意是什么——林蝉盯着随便一个帅哥路人看,那就叫出于喜欢,和正常男人喜欢盯着美女看是一样的。
那,说明林蝉就是……对吗?
可他还在期待什么呢?
第10章 现在不喜欢了
第三次被抢走了出租车后,景晔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道:这种坏运气已经不是水逆能够解释得清的了。
自从他回重庆,好像每天喝凉水都塞牙。
他和林蝉相对无言,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身体却无比诚实而默契地驱使他们走到了出租车上客点。但不知是倒霉,还是今天遇到的都是不遵守排队规则的人,景晔和林蝉等了十几分钟,依然在喝风。
夜晚降温了,这地方离嘉陵江没多远,风也大,从背后涌上来,吹得头疼。
景晔怕冷,他单手拎着购物袋,缩起脖子,毫无形象地站在原地,另一只手在口袋里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牙关也打颤。
这件羽绒服确实暖和,景晔好几次想把帽子扣上,可身边两个还穿着短裙的女生有说有笑,衬托得他活像只天寒地冻的鹌鹑,不敢再狼狈。
也许因为夜晚堵车,出租来得少,刚到又被抢走了。不远处的公交站也排起长队,好些人眼看等出租车无果,纷纷开始叫网约车。
手里一轻,景晔“哎”了声,发现林蝉不知何时从离他两步远的地方挪了过来,一声不吭把购物袋提过去。
僵硬的指尖得到释放,已经被勒出了红痕。景晔小声说了谢谢,低着头,两只手互相搓了搓插进口袋,试图缓解刚才的寒冷。
“我叫个车吧。”林蝉“啧”地一声,不耐烦,“再这么等到明天都不一定有车。”
离得近,景晔看他拿手机找到软件,刚输入上车点就跳出“高峰时期需要等候40分钟”的提示——退路又被堵死,林蝉也被噎住似的手指顿了顿。
可能人倒霉到极致反而有点乐天派了,景晔居然觉得挺好笑的,“噗嗤”一下。
林蝉冷着一张脸,无声地询问他:你还笑得出来?
“其实……也不一定非打车,我没那么怕被发现。”话语捂在口罩后面,景晔指了指公交站旁边的轨道交通标识,“坐轻轨吧,远吗?”
林蝉面色缓了缓:“可能要走个十分钟。”
“那我们走吧,走两步还暖和些。”
言罢,景晔抬头确认方向,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虽然半句都没有透露,刚才他无意识地一猜测,仿佛落实了为什么林蝉非要打车的言外之意——景晔是因为懒,但林蝉连从黄桷坪来吃饭都能忍受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向来不太喜欢打出租,除非为了迁就他。
在林蝉的认知里,景晔的秘密武器和他不希望被认出的心思太明显,他就算表现得毫不在意,动作却仍顺着景晔的意思去做。
而类似的林蝉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好像他们少年时代开始,林蝉就若有若无地将这种迁就融化成了他的习惯。
该说懂事好,还是“对他好”更合适一些?
十来分钟的路程,景晔走在前面,被风吹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有些混沌不清的地方却前所未有地变得条理清晰。
除了他,林蝉好像很少对别人有差不多的举动。
所以林蝉不是懂事,是对他好。
轻轨车厢内的暖空调舒缓了景晔过分紧绷的神经,没有空位,景晔就和林蝉一起站在了最边上。他歪歪扭扭地去靠住扶手,仰起头,总算放松了。
沿江的线路,景晔侧着身,周围的人散开着站,只有他靠林蝉近些。
林蝉正对着轻轨宽敞的车窗,沿途的光偶尔在林蝉侧脸一晃,短促地将他的眉眼染上一层或红或黄的暖色。轻轨内采光良好,但景晔就这么望向他,总觉得那点分一分神就捕捉不到的颜色和林蝉更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