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糖+番外(88)
「如果真到了那天,先生就带糖糖走吧,去哪里都好。」阮棠紧紧地黏在沈寒凛身上,就像是共生共长的大树与它的攀缘植物,从此以后永不分离。
「那糖糖也要带上先生,知不知道?」
「好……」阮棠语带哽咽。
正如沈寒凛说要和阮棠在一起一样,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意外意外,很多事情都是意料之外。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活在当下。只要沈寒凛一天还活着,他的心脏就为阮棠而跳动。
他竭尽全力想陪走得阮棠再久一点,他嘴上是这样说着,可当衰老真的来临,他大概也会坦然接受。
爱可以跨越生死和时间也永不褪色,不管他是早死还是晚死,阮棠都会在他的爱的陪伴下走完生命的全过程。沈寒凛相信,叶承旭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沈寒凛他会爱一个人爱得这么深,他大概都会以为这是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南风和叶承旭也一样,南风的病是先天性心脏病,发病对他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了。事实上,有医生曾经预测他甚至活不过成年。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小时都是侥幸和奇迹。正因如此,南风才会更珍惜和叶承旭在一起的时间,他还有很多很多故事想说,还有很多很多曲子想弹。
每个人都注定要走向死亡,他不想其他人,有时间允许耽搁,所以他剩下来的日子都要努力地、开心地活着。
在此之后,阮棠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开朗和活力,练琴也练得更认真了,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他要让他的南风哥哥多刮几遍。
在一众哥哥、沈寒凛和何伯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刚从软红出来,身无分文可怜兮兮的十七岁小孩。但实际上,每经历一件事情,阮棠就成长一分。这事还是沈寒凛某天收到阮棠送他的画才发现的。
第一次正式送画的人把手藏在后面,捏住衣角不停揉搓:「本来是想等到先生生日再送的……」
还有两个多星期就到5月18号,是沈寒凛的生日,不过一般外人都不知道确切日期,只知道是五月份左右。这是有效推托别人送礼的方法,如果不想收,可以说生日未到或者已经过了,总之就是有一万种方法婉拒。
作为沈夫人,阮棠自然是不一样的,他悄悄地去问何伯,何伯就很干脆地告诉了他。这幅画是他第一幅独立完成的作品,从构思到作画全部都由他自己完成,连他的绘画老师也没看过。阮棠本来还想等到沈寒凛生日才拿出来,可是他等不及了。和沈寒凛谈完以后,他只觉得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弥足珍贵,他想对沈寒凛说我爱你,一秒也不想等。
沈寒凛看着手上的这幅画,久久没有说话。
这幅画画的是在软红挑选室初见的那幕,是阮棠用他的第一人称视角画的,男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面容英俊,略带着点灰意的双眸眼神柔和,嘴边噙着笑意。他伸出手,像是在邀请画外人于他共赴一场盛大恒久的舞会。沈寒凛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画里盛满了暖黄的光泽,笔触细腻,阮棠仰视着浑身布满光晕的男人,就像是在仰视他的救主。
他闭了闭眼睛,心里隐隐发痛,这就是阮棠初见他时的印象吗?
这个小傻瓜,他从来就不需要仰视什么。
沈寒凛不禁想到某天他休息时看到的景象。当时他看文件看累了,打算到处走走放松一下,正好路过给特意为阮棠设的画室。
他悄悄透过门上玻璃窗看了一眼,那天阳光很温暖,洋洋洒洒地落在阮棠的肩膀还有发梢上。他头发长长了一些,在阳光下闪耀着栗色的光,正随着身体摆动轻轻晃动。也许是跳舞跳多了,阮棠整个人添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而由于角度原因,沈寒凛看不见阮棠画的内容,只见到阮棠恬静精致的侧脸,阳光在他的睫毛尖上跃动,琥珀色的双眸熠熠生辉。比起他,沈寒凛觉得那些光散落在阮棠的身上才更为合适。
那一刻,沈寒凛从来没有如此清楚地意识到,或许阮棠真的要长大了。
在何伯这个长辈面前,阮棠是经常卖乖的小辈。在众多老师面前,阮棠是认真好学的学生。在沈寒凛这个爱人面前,阮棠是爱撒娇的小可爱。但只有他在独处时,在专注于自己手上工作时,才会静静地绽放出属于自己的魅力。
沈寒凛将一只小奶猫从市场里买了回来,他本来可以将牠困在牢笼里肆意亵玩,如果猫咪敢逃敢不听话就不给吃喝虐打牠到听话,全盘掌控猫咪的喜怒哀乐甚至生死。可他没有选择驯养,反而将猫从牢笼里抱了出来,褪掉牠的枷锁让牠在草地上自由奔跑。因为阮棠对他来说不只是小猫咪,还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