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是吗？”唐西陆确认道。

顾秋点头。

唐西陆：“噗。”

“我就不下去了。”沈一酌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身体微微放松，开车并不是个舒服的工作。

“我跟着送上去吧。”顾知夏看了一眼窗外，太黑了，总不能让一个喝醉了的和小姑娘一起走吧。

“我和点点也一起……”唐西陆话说到一半被顾秋给打断了。

只见耳根通红的少年往前椅上一趴，柔软的头发随着动作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些微醺的酒气：“不是要来家访吗，沈老师。”

也不知道是代入了哪个剧本，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操。”顾知夏对上顾秋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低低骂了一声。这眼睛不似寻常那样清澈，而是染了层淡淡的浑浊，十分诱人犯罪。

……这小东西喝醉之后怎么这么磨人。

要不是唐西陆跟沈点点在，顾知夏这会儿估计能跟沈一酌说不少骚话。

沈一酌没兴趣听他的骚话，瞥了后视镜里的某人一眼，淡淡道：“快把他送回去吧。”

“秋儿，回去了。”唐西陆闻言拽了顾秋一把，没拽动。

又用力拽了一把，还是没拽动。

顾秋被她这番动作一刺激，干脆直接抱住椅子，化身成了八爪鱼。

沈一酌感觉到后背微微凸起的胳膊，皱着眉往前倾了倾，顺带着侧身看了顾秋一眼，没想到撞进了那双微醺的眸子里。

顾秋脸贴着椅背，微微鼓起一小团儿，声音小小的：“路上有狗，我怕。”

不知道是真怕还是假怕，还是单纯只是想缠着沈一酌。

沈一酌跟他对视片刻：“我也怕。”

顾秋瞪他：“骗人。”

在他的记忆里，沈一酌并不怕狗。

沈一酌：“没骗人。”

只是以前有人护着，现在没了。

“沈哥你就一起送送吧，别和喝醉的人计较了。”唐西陆耸耸肩，照顾秋现在这个倔样，再耗下去也没必要，只是浪费时间。

他们开的车是唐西陆最近回国新买的，牌照都是临时的，不用担心被拍到和跟踪，更何况顾秋这小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估计过几年要拆了，里面的住户也不多，都看不到几个行人。

沈一酌看着黏在靠背上的某只八爪鱼，还是同意了。

下了车，顾秋一步一回头，生怕沈一酌跟丢了似的。

唐西陆突然想起一个表情包——小帅哥快来玩呀。

带入顾秋和沈一酌的脸。

……就很上头。

顾秋只是脑子不清醒，记忆和智商被揉碎了，看起来却还是挺正常的，除了脚步不太稳。

一幢离门口不远，几人也终于在一幢楼底下见到了顾秋口中的那条“恶犬”。

那是条中华田园，浑身漆黑，双目炯炯，脸上有道伤疤，连带着毛都秃了一块，尾巴微微翘着，随时准备着……

唐西陆：对不起编不下去了。

看着小奶狗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唐西陆表示：“好可怕哦。”

沈点点点头附和：“差点吓哭我。”

看见几人靠近，小奶狗一眼就认出了顾秋，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凑近他脚边蹭了蹭：“汪呜…”小尾巴摇得快要飞上天了。

唐西陆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虽然脸上秃了一块，但耐不住毛多，十分蓬松，软乎乎的，身上也很干净。

沈点点也揪了一把狗尾巴。

“记得洗手。”沈一酌瞥了她俩一眼。

又看了顾秋一眼，“别扶他了。”

声音里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嫌弃。

唐西陆低头看看自己摸过狗的手，又看看一旁站得歪歪扭扭的顾秋。

行吧。

惹不起洁癖。

顾知夏今天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接了通电话，说有些事要处理，有沈一酌在，他就不上去了，先回车上了。

沈一酌伸手牵住顾秋的胳膊，将人扶稳，“几楼？”

顾秋：“三楼。”

顾秋喝醉之后除了脚步不太稳之外，看起来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也仅仅只是“看起来”，毕竟喝酒影响智力。

“沈老师，等会见到我妈留点面子。”顾秋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请求，却没有把自己放得太低，而是像朋友一样在和他商量。

几番下来，沈一酌也摸清了他的状态，这人喝醉之后大概给自己带入的某个剧本，顺便给周围的人也套上了剧本里的角色。

沈一酌不难为醉鬼，顺着他的话答应：“好。”

“谢了，下次请你抽华子。”顾秋笑着露出小白牙，客套的话接的很溜。

沈一酌：“……”

顾秋身上没有烟味，应该是不抽烟的，也不知道怎么扯到了华子上。

“对了，上次打架那事都是我一个人挑的，就…看那个光头不顺眼，和其他人没关系。”顾秋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