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知夏刚跟他们坦白了沈一酌暗恋宋子秋这么多年的事，顿时觉得这事多半是真的，即使它听起来很假。

顾秋听着自己的小名从老人口中喊出，一时间有些别扭，他点了点头：“嗯，过年回去找到了我妈的日记本，发现了一些秘密，想来跟你们坦白一下。”

顾弘毅直觉有什么不对，招招手将人招呼到身边坐下：“怎么了？”

声音有些急切，却很温和。

顾秋把日记本的事解释了一遍，包括宋铭国的那些破事，以及自己对顾家误会了这么多年的事。

顾弘毅握着沙发的手紧紧攥着，手背上的青筋在沟壑中显得尤为突出，其他人站的站，坐的坐，都没有出声，只是面上都露出了愤怒以及厌恶。

“当年我们的确没有收到你的信。”顾弘毅说。

顾家众人纷纷小声附和、议论。

顾秋嗯了一声，大概就是被宋铭国给截胡了。

“小烟从小身体就不好，以前就有医生说我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她生病去世我根本没有怀疑什么。”

“我从小就宠她，可是她犯糊涂，为了个毛头小子跟我闹翻，我心疼她，但也一时生气，拉不下脸，她就和宋铭国跑去西陆了。”

“西陆那里空气好，养人，她手头上的积蓄够这辈子无忧了。第一年过年她没回来，连着二十几年都没回来，我生气啊，也难受，怕热脸贴冷屁股。”

顾秋静静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开了口：“她一直都很想念你们。”

“是吗……”顾弘毅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老人头发都已经白光了，脸下巴上的胡渣子都是白色的，时间已经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了，他的眼神却很有力。

顾秋点头，“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信……还在西陆老家，回头我和沈哥一起回去一趟。”

顾弘毅的眼睛亮了亮，“好！那你们快一点。”说完顿了顿：“慢一点也没事。”

顾秋笑笑，“嗯。”

一番交谈下来，所有人心里都有了定数，那种处变不惊的性格是模仿不来的，顾秋他们调查过，顾知夏也亲身见识过，现在的他的确比以前改变了太多，说是翻天覆地也不离谱。

要不是宋子秋，他这会儿也不可能游刃有余地坐在这里，跟一大群阅历或多或少却都很丰富的人讲述这么个曲折的故事。

顾弘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又谈了许多以前的事，顾秋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顾秋就突然对这个喜欢拌嘴的老人恨不起来了，直到后来误会解除，他知道他是喜欢这个老人的，不管是从以前顾烟口中描述，还是现在的亲身体会，顾老爷子给他的印象都是很不错的。

顾弘毅也是一样，一开始只是觉得他的名字取得好，又见他看起来很乖，为了感谢他，就写了封寿宴的请柬，没想到却收到了一张手写的贺卡，挺好玩一小孩，比他那三个没劲的孙子好玩多了。

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宋子秋。

“你还记得你以前见过我吗？”顾弘毅突然问。

顾秋给小九顺毛的手一顿，“什么时候？”

“你高二那年，你还夸小九是土狗里长相上乘的那个。”

顾秋：“……”

他想起来了，沈一酌也在场。

收到顾秋的视线，沈一酌沉思片刻，“我们白天逃课那回？”

顾秋点点头。

沈一酌虽然总是跟在宋子秋后边逃课，但也仅仅只是逃晚自习，对于沈学霸来说在哪儿自习都一样，还不如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唯一一次白天逃课是因为那天有场wild的电竞比赛，规模特别小，就在黑网吧举行，宋子秋逃课去打比赛了，他也跟着去给他当拉拉队。

后来比赛当然是赢了，他们俩也被骂的很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打完比赛顾秋拿着奖品——一袋火腿肠——网吧老板亲亲赞助的，跟沈一酌一起慢悠悠地走出了网吧，结果在半路杀遇到了一只看起来飒飒的“小土狗”，耳朵竖的尖尖的，特有气势，只是年纪太小，还是只奶狗罢了。

他记得那小狗是有主人拴着绳子的，但是具体长啥样他没印象了，好像没说什么话。

见狗蹭到他腿边，他一边夸一边掏出一根火腿肠，问了牵着狗的人一句，蹲下身给它喂了一根，喂完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跟全程站在自己身后的沈一酌一起走了。

真没想到……那人会是顾老爷子。

“听说秋天西陆很适合遛狗，我就随便跑去溜了溜。”顾弘毅摸了摸鼻子，显然有些心虚。

是了，当时好像就是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