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灯新湾(49)
“他有事情你和我打电话,我基本二十四小时开机。”
“这么关心他,自己打电话问嘛,搞得跟中介一样,”沈游笑了两声,风吹得身体冷,又打了个哆嗦,“不过说实话,你对他真的够好了。”
宋珩笑了声,“毕竟是堂哥。”
沈游欲言又止,话语在唇边,但还是咽下了。又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在医院拢共住了四五天,整日里闻着酒精味,听着外头哭,并不算什么美妙享受。辛宛过得无所事事,方意川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开头就是劈头盖脸:“你怎么又没来上学啊?”
“肠胃炎又犯了,”辛宛把手机拿远了点,“你声音太大了。”
“你又吃刨冰了?”
“没有!”辛宛反驳道,“这次刨冰是无辜的。”
“早知道那天就该带你去医务室的,”方意川的语气很老成,痛心疾首,“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啊?”
辛宛乐了:“你怎么跟我奶奶一样?”
“你……快点好起来,”方意川别扭着说,“等你来学校,我借给你笔记抄。”
出院那天,沈游还在念叨他落在出租车上那把可怜葱,于是辛宛带他去吃了份葱油面,自己胃病初愈,只能吃碗青菜面。
“你堂哥没回来这段时间,你就暂时托付给我,给你养得白胖的,”沈游又拿了瓶冰可乐,猛喝了口,爽得眯了眯眼,“不过你堂哥应该也快回来了——别看了,你不能喝冰可乐。”
辛宛收回了盯着冰可乐的目光,微微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
沈游拧紧了瓶盖:“你自己问问他吧。”
要回来了吗?辛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绪,往杯子里倒热水时,热水满溢出来——他觉得自己也成了杯子,不过装的是橙色的,要么是红色的、粉色的,总归是甜蜜的颜色,要么就是满当的跳跳糖。
等不到晚上十点,才七点多,辛宛就没忍住给宋珩打了电话,小心地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的飞机。”宋珩说。
明天是星期六。辛宛愣了下,高兴得要疯掉了,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他使劲攥了攥手,来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说:“哪个时间点啊,我去接机行吗?”
“三点的,不用接。”
“求你了,哥……”辛宛央求道,“让我去嘛,我在家没事儿干,求你了。”
不自觉的撒娇语气,又软又乖,宋珩顿了顿,低声说:“在西湾机场,我把飞机票拍给你,如果找不到地方再和我说。”
辛宛高兴起来:“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看着大家的评论就好有动力,这篇文应该就12w左右吧(也可能提前)不长,明天继续_(:з」∠)_
第30章
照片很快发给他了,辛宛一晚上都在盯着那张图,几乎飞机票上的纹路褶皱都要刻在心里了,等天边泛起鱼肚白,这才有了朦胧的睡意,趴了两三个小时。
起来时,保姆做的早餐已经凉了,辛宛潦草吃了三明治,一口饮尽了凉牛奶,在大冬天打了个寒颤,照往常那般,捋平了床单,叠好了衣服,他像犯了罪,在处心积虑消除证据。
剩下的时间就只是坐在沙发上,盯着时针走,分针转,平白耗着时间。
等待比什么都煎熬,下午一点四十,辛宛给球球添了狗粮,顺手撸了把毛,出了漱月里。
星期六是晴天,公交车里人乌泱,没有座位了,辛宛站在车厢的最后面,不厌其烦地把暗下来的屏幕点亮,飞机航班的图挂在上面。又对着阳光伸出手,看着光线穿过指缝,刺得视野在虚虚地晃。
行驶了一个半多小时,路上堵车了,鸣笛声此起彼伏,灰色的车尾气聚拢。
辛宛不住地向外看,最终选择在快到飞机场的第二个站点下车了。外面冷得他直打颤,遥遥看到了机场白色的平顶,“西湾”两个字红得分外艳俗,辛宛走着,步伐慢慢变快,最后在凛冽的冬日里大步跑过去,踩着光,心跳剧烈。
充满期待,充满盼望。
尽管跑得很快,肺好像都在隐隐作痛,但还是误了三点,飞机航班已经到了,女声在播报,周围人熙熙攘攘,辛宛喘着气,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寻找着宋珩的身影。
人呢?
不会走了吧?
就晚到了十分钟而已。
辛宛慌乱地拿出手机,紧张得手都在抖,拨了宋珩的号码。那头很快接通了,刚说了声“哥”,便听见宋珩的嗓音,说:“看身后。”
环境嘈杂,辛宛猛地朝后看过去。宋珩穿着件驼色大衣,手机贴在耳边,遥遥朝他笑了笑,背着光站着,眩烈的日光给周身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