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番外(127)
“今天一定要早点回去向他道个歉,”阮慕阳暗自决定着,一抬眼扫到桌边的卷宗,又追加了一个决定,“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温乾。”
他夜夜晚归时,帐中无人问津,好不容易想早点遛一回,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
梁皓一晚上思来想去,总觉得阮慕阳和温初月的事儿不能放任他自己处理,首先,他那句保证,说什么主人不会伤到他,就没有任何可信度,梁皓总感觉温初月即便是叫他死,他也没有二话。
按照温初月以往的行事风格,他对人的毁灭往往不只在于身体,更在于精神,阮慕阳只是体质异于常人,本质上还是个情窦未开纯良好青年,怎么可能招架得住温初月,更何况那人还有皮相上的绝佳优势,那人若是笑着递给他毒药,他一定会心怀感激地饮下吧。
梁皓兀自纠结了一夜,还是决定找阮慕阳好好谈一谈,可他忘了自己在感性方面一向不占优势,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还是没能把人掰回来,最后还被阮慕阳看破了心思。
他说:“师父,我对他的感情和你对季大人是一样的,怎么会毫无意义?他对我的温柔也多是真的,只是他自己还没察觉而已。”
阮慕阳本无意把季宵搬出来,可梁皓这个直肠子,不这么说他永远搞不清仰慕和恋慕有什么不同,只好把话说开了。
乍一提起季宵,梁皓不免有些窘迫,一时没接上话,老脸上罕见地浮出一丝红晕。
“师父,外面凉,您早些回帐歇息吧。”阮慕阳趁着梁皓愣神的空档,赶紧抓住机会,潇洒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提前结束了这个能扯一整夜的话题。
阮慕阳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平时要走小半柱香的路程只花了一半时间就跑完了,马儿不知道主人在着急什么,发了疯似的抽打自己,全力跑回别院一看,一切静谧如常,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紧急情况。
“兄弟,今日实在着急,对不住了。”阮慕阳把马拴好,塞了一大把草料,纵身跃出了马厩。
别院中一切如旧,只是门口少了个等他的人。
阮慕阳没来由地一阵心慌,猛地推开大门,厅中竟然一片漆黑——温初月怕黑,也为了方便阮慕阳进出,大厅里总是留了一两根蜡烛,屋里没人的时候才会像这样一片漆黑。
那么,他走了吗?
一阵风裹挟着深秋的寒意从门缝中卷进来,阮慕阳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深吸了几口气,就着不断紧缩的心脏,努力聚起了一点力气,艰难地往温初月的卧房走去。
他走出两步,借着投射进来的月光,看见了房梁上垂下的猫尾巴,总算平静了些许——不,他没走,他不会抛弃桃子自己离开。
阮慕阳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怎么这么患得患失了,明明不久前还能豁达地让那人举刀对着自己,他轻手轻脚地回头关上了大门,举着烛台推开了温初月的房门。
温初月已经睡着了,是那种少有的深睡眠,阮慕阳发现他这种深睡眠往往出现在白天睡得比平常更多的时候,他虽不明白为什么那人白天零零散散睡了那么久,夜里还能陷入深睡眠,但通过温初月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来,这种沉睡并不香甜,更像是极度疲惫之后陷入的深眠。
温初月的睡相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端庄,阮慕阳发现他很喜欢抱个什么东西在怀里,这个东西曾经是桃子,曾经是阮慕阳自己,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的被子。
那锦被的一半被温初月拧成了长条抱在怀里,剩下一半盖在他身上,勉强起到了保温的作用,当然,只盖到了他半个身子,膝盖以下、胸口以上的部分全部露在外面。
明明黄韫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保暖了的重要性,阮慕阳一有机会也把他当粽子裹着,可温初月自己却一点都不上心,那睡袍还是穿得松松垮垮的,衣领垮到了臂弯,幸好有头发自肩膀上铺下来,才不至于看起来跟没穿似的。
当然,对于男人来说,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带来的刺激更大。
阮慕阳只借着烛火的微光远远看了一眼他那铺了白发的肩头,昨夜发丝交缠的片段就走马灯似的从脑中闪过,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他在心里将自己狠狠咒骂了一通,又在手臂上用力拧了一把,一身热血总算冷了下来,才将烛台放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靠到床前,把温初月怀里的被子往外扯了扯。
只是他才扯了一下,身下的人就忽然睁开眼睛,以迅雷之势摸出枕头下藏的匕首,猛地往前一挥。事发突然,阮慕阳都没太看清温初月的动作,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凉意,伸手一摸,摸到了一道浅浅的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