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番外(101)
阿朗那哑巴娘亲没做什么营生活,还常常生病,府中生活却很富足,据说是阿朗的爹每年都会送几箱珠宝白银过来,珠宝白银温初月都见过,唯独没见过他那神秘的爹。后来才听人说,阿朗他爹是大户人家的官人,自家妻小和睦,和阿朗的娘不过是露水情缘,打阿朗出生之后一次都没来看过他,人家根本没想给他们母子俩正名,才年年送点东西来宽慰他们。还有人说阿朗的娘之所以哑巴,也是他爹为了怕她出去乱说话影响自己声誉,叫人给毒哑的。
所以,他们一家子的生活虽然看起来光鲜,在街坊领居间却没什么好口碑,妇人们常常在背后议论哑巴女人的是非,男人们总用露骨的眼神看她,家里招仆人也没几个愿意来的。大人们的恶意尚且如此,小孩子就更不用提的,他们丝毫不会掩藏对他人的恶意,尽管他人并没有如何伤害自己,他们总是用最纯真的脸,说着最恶毒的话语。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难保不会变得扭曲,阿朗如此,温初月亦如此。
阿朗自小在母亲的溺爱下长大,过着优渥的生活,却没得到对等的关注和尊重,加之性格暴虐,自然而然就养成了一些恶习。
他的恶习概括起来相当简单,凌虐。
也许最开始是为了发泄,可他逐渐从凌虐的过程中找到了快感,将其转化为一种习惯,他狩猎的范围很广,人,小动物,甚至连院外的花草,宅中的盆栽都在他凌虐的范围内。
温初月刚被带回宅子的前三个月,阿朗对他百般关怀,吃穿用度都要亲自操心,还常常叱责老仆手脚不够麻利,把温初月伺候得不好,那个哑巴女人也对他极为贴心,她不会说话,就总给他送各种吃食。
三个月过去了,温初月比来时胖了一圈,枯槁的脸上有了光泽,白发也越发柔顺,眸光明艳动人。阿朗约莫是觉得时机成熟了,开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阿朗第一次打他的时候,哑巴女人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无视了他求助的眼神,快速进了自己房中,一整夜都没出来。
老仆第一次看到阿朗剥光他的衣服把他绑在冰天雪地里时,跟没看见似的,回屋披了一件衣裳晃晃悠悠地出门去了。
阿朗很懂得如何对付猎物,小小年纪已然精通摧毁一个人的各种手段。通过朝夕相处的这段时日,他摸清了温初月的诸多习性,知道他怕黑怕打雷,就把他关在不透一丝光线的小阁楼里,平常就从阁楼的小窗往里送一些刚好够维系生命的饭菜,让他不至于太快死掉。
每天入了夜之后,阿朗就会把小窗打开,靠在墙外用极其温和的声音讲一些民间异闻,只是故事的内容不像他的嗓音那般温和,多是一些妖物食人、恶鬼索命的血淋淋的故事。温初月打小就害怕这些魑魅魍魉,阿朗每每都能在他的哭喊声中满足地离开。
如果这夜雷雨大作,阿朗的乐趣还会额外增加一项。他知道温初月在这种时候对恐惧更加敏感,能发出更加令人兴奋的惨叫声,就会带上自己新得到的玩具去找他,有时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刀,有时是一盒长短不一的钢针,有时是一根倒刺横生的藤条……
阿朗很会控制玩耍的力道,每每都能让温初月处于一种想死却又死不了的状态,然后叫来隔壁的大夫替他上药包扎,还嘱咐大夫用不会留疤的好药,等他伤愈合得差不多了,又开始下一轮游戏。
那大夫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上药的手法却非常娴熟,温初月看到他一脸淡然的表情时,就知道这位也是见惯了这些场面,求助也没用,只好闭了眼任由他处置。
偶尔阿朗心情不错的时候,会在温初月的脖子套上锁链,像牵狗一样牵着他出来遛弯,晒晒太阳,也把污秽不堪的阁楼清扫一下,当然,活动范围仅限于大宅的庭院。
有一回阿朗把他拴在院中一棵枯树上,自己在一旁喝茶吃点心,还吩咐温初月要像狗一样坐着,他蹲坐在地上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硌到了肉,刨出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截骨头。
细细的一小截,像是小孩的手指骨头。
温初月不动声色地把骨头塞到衣袖中,手心额角却出了一层白毛汗。
自那以后,他被阿朗带到庭院放风的时候会格外留意周围脚下,很快就有了不少发现。他在假山后面找到了两颗牙齿,枯树洞里找到了一幅残缺不全的小动物骨架,盆栽底下发现了像是人指甲一样的薄片……
他借着月光将收集到的东西码在桌上,竟然摆了满满一桌,他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来自各种不同遗骸的部件,忽然感觉故事里那些妖魔鬼怪都不如阿朗本人来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