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春期(29)
江沅不是住在星星上的小王子,他是专属于段既行的、温柔的太阳。
直到下头又躁乱起来,他才赶紧回过神来慌忙宣完了誓。
下了台他仍然失态,心脏滚烫,目光久久不能聚焦。江沅紧张地凑过来安慰他,以为他是因为刚才台上表现不佳而落寞。
他说着并不连贯、甚至有些笨拙的褒扬,眉眼都耷拉着,小心翼翼地用四肢比划出段既行的优秀。 段既行想,要不是后台人来人往,自己理智犹在,真该狠狠亲他,亲得他哭出声来。
林放自带“噔噔噔”音效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没有得到段既行的惊喜,反而得到了江沅这个包袱。段既行要回去一趟,他和家里关于未来的去向问题打起了持久的拉锯战,每周都得接受传唤回去一趟。他自己的态度很明确,他厌恶的事谁也别想逼他,但他又并没有表现得油盐不进,他通常只低头听着,仿佛很恭顺的样子。
他会跑的。
林放的不乐意照旧被段既行忽略,还特地嘱咐他江沅不喜欢坐车,让他带着他走路。
林放大热天的带着江沅走在路上,这个快乐的傻子让他心烦意乱,“你那条狗呢?不是到哪都牵着吗?”
江沅看着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妈妈生病了,小饼在陪妈妈。”
林放很不满他刺眼的笑容,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他笑得更加烂漫,走路都连蹦带跳,“见到你好高兴!”
林放睇着他,这个傻子可真会说讨巧话蛊惑人心。他心下这么想,言语动作多少还是因为他的话变得不自然起来,故意臭着脸说,“说起这个还真烦人,你没事干嘛老给我打电话?”
“你把电话告诉我,不是让我给你打电话吗?”两个人并排走着,他探出头来看林放,眼瞳清澈明亮,大言不惭地说,“我怕你想我。”
他怕林放一个人在国外想朋友。
林放狠狠嗤笑了他,“想你?!谁想你?你不知道国外有时差?我一天天地被你闹醒多少次!让不让人睡觉了?”
江沅被他训得抬不起头,“对不起。”
林放又开始久违的良心不安,不知道该说什么挽回一下,正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别扭地问,“咳——喂,傻子,热死了,我要吃雪糕,你要不要?”
江沅慢慢抬起头来,眼珠水溜溜的跟刚生的狗崽似的,“不是傻子。”嘴巴动了动,悄悄说,“打你。”
最后只在街边的小店随便买了两支冰棍,还是江沅出的钱,他从自己吊着粉红章鱼的钱包里拿了钱,阔绰地说,“请你吃。”
林放撇撇嘴,心说一支冰棍你瞎装什么大方。
江沅在冰箱里翻来翻去找到根娃娃头的巧克力冰棍,林放就又看他不顺眼了,“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幼稚!”转头自己精挑细选了块“成熟”的奶砖,不知道在冰箱里积压了多久,咬都咬不动。
林放一路上都在跟这块奶砖较劲,咬得牙都要缺了,蹙眉接了个电话,“你怎么知道我回国了?现在?我没空。干嘛非得是今天,我叫人去你那取。有什么见不得人……”他想到什么,脸色骤变,转了口风,“行,我就来了。”
林放挂了电话,看着已经把娃娃头啃掉一半的江沅,气得把纹丝不动的奶砖丢进了垃圾桶,“喂,我现在有个事,得绕路去拿趟东西,那地方挺乱的,你要不先回去?”还没等江沅回答又说,“你认不认路?我给你叫辆车?”
江沅摇头。
“那我叫个人来送你回去?”
江沅只看着他,跟只乞食的小狗。
“那你怎么办!?”林放烦不胜烦,“操,算了,你跟我来吧。你就在路口等我,远远的啊,不准跟我进去。”
江沅津着“娃娃头”如愿以偿地点头。
林放带着他,半路上又接了电话,骂骂咧咧不停。他原本让江沅等在街头,又有些不放心,让他站在路口那棵树下面,老母亲似的嘱咐,“就这,你就老实待在这,我马上就来了,不准乱跑也不准跟别人走,听见没有?”
江沅乖顺地点头,信任地看着他,“你要快点回来呀。”
“知道了。”林放把他安置好,边走边把手机贴到耳边,不耐烦地说,“马上来了,你急什么!?”他仍然觉得不安,握着手机回头看树下的江沅,男孩听话地站在那吃“娃娃头”,一见他回头立马笑了起来,手朝他挥呀挥。跟知青回城时,身后追着送行的农村相好似的,傻傻等着这个再不回头的负心汉回来娶“他”。
想到这里,林放狠狠甩了两下头,我可不是负心汉,我二十分钟就回来了。走了两步又发现不对,神特么知青和农村相好,这该是他俩的角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