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番外(18)
“四爷,您怎么还在这儿?”
穆闻天被双喜的惊呼拉回现实,不耐烦地嘀咕:“我不在这儿,还能上哪儿,你要我上天啊?”
双喜哭丧着脸催促:“四爷,您不是回来救七少爷的吗?”
得,把弟弟给忘了。
穆闻天搓了搓冻僵的脸,轻咳着反驳:“废话!……这不就去了吗?”
去是一回事,能不能救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穆闻天觉得,老七碰福寿膏,定然要罚。这不是小事,现在不罚,日后成瘾,必定拖累整个穆家。
甭说是打断一条腿,就算直接打残废了,也比败光家底好。
但到底是自己的弟弟,穆老四不能坐视不管。
穆闻天赶到北边的正房时,穆老爷子已经发完一通脾气,正坐在太师椅里,呼哧呼哧地喘气。
穆老爷子今年六十又五,在外头跺一跺脚,能震得奉天城跟着抖三抖,现下却被幺儿气得说不出话来,拎着一把匣子枪,抬起又放下,最后实在忍不住,拽下身上的貂皮大袄,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地灰。
至于将他气成这样的穆老七,已经哭过一轮,精疲力竭地跪在地上,身边还歪着快哭断气的三姨太。
穆闻天拿眼睛往屋里一扫,太阳穴开始一突一突地跳。
这个节骨眼上,谁往穆老爷子面前凑,就是拱火。
偏偏他还不得不去拱这个火。
谁叫他是穆家的老四呢?
穆闻天冷着一张脸,走进了正房。
穆老爷子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待看清来人是穆闻天后,山羊胡微抖:“老四,来瞧瞧你弟弟,瞧瞧他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穆老七适时地哀号起来。
只不过他先前号过一轮,嗓子哑了,如今当着四哥的面号,就没了先前的气势,像只被捏住脖子的小鸡崽子。
“爹,我已经罚过他了。”穆闻天往穆博天身边一站,象征性地求情。
谁料,话音未落,穆老爷子再次哆嗦起来,手中的匣子枪对上了他的脑门:“妈了个巴子,深更半夜,你上哪儿沾了一身的甜味儿?”
“我……”
“跪下!”
“爹,我没……”
“好啊,都要造反是不是?”穆老爷子并不给穆闻天解释的机会,手指直接搭在扳机上,在三姨太的惊叫声里,用枪口顶住他的脑门,“老四,你他娘的也和老七学?大半夜上玉春楼快活?”
“你快活……我让你快活!”穆老爷子火冒三丈,猛地弯腰,将枪对准穆闻天的裤裆,“看你没鸟了还怎么快活!”
穆闻天的头皮瞬间炸了起来,危机感促使他就地一滚,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子弹擦过了他的裤管,在不远处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浅坑。
三姨太“嗷”地叫起来,两眼一翻,禁不住刺激,直挺挺地瘫在了地上。
其实那颗子弹并没有打向穆闻天的裤裆。
穆老爷子给穆老四留了面子,开枪时瞄准的是他的脚,但穆老四的眼皮还是狂跳了起来。
“爹……爹!”穆老七被这颗子弹惊回了神,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前一扑,抱住了穆老爷子的腿,“爹,四哥不可能去玉春楼啊!”
“您忘了?全奉天没人肯钻他的被窝!”
“您要是把他的鸟打废了,我哥就更娶不到媳妇儿了啊!”
穆老爷子被穆博天生生扑回太师椅,又被他的胡言乱语气得眼冒金星,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站在院外的双喜趁机端着热茶走进来,看了看面色铁青的穆老四,又瞧了瞧哭号不止的穆老七,最后坚定地站在了穆闻天身边,把三姨太给七少爷买通房的事,抖了出来。
寻常大户人家给少爷找通房,多是从贫寒人家,或是家里的下人里挑,挑完,还要遵循对方的意见,就算挑中之人不肯,也断没有直接从拍花子手里买通房的道理。
谁不知道拍花子手里全是拐来的人?
穆老爷子自诩治家严谨,却不料自己心爱的三姨太做出了如此卑劣之事,阴沉着脸,将桌子拍得震天响。
穆老七哭声微顿,睨着双喜,气得要晕死过去。
抽福寿膏已是大错,现在再加上通房之事,错上加错,今日铁定要断腿了!
“爹,人我找回来了。”穆闻天见他爹的手指再次搭上扳机,蹙眉道,“是个欧米伽,身板儿太弱,病晕过去了,正让医生治呢。”
穆老爷子“啊”了一声,沟壑遍布的脸上挤出几分迷茫:“欧米伽……身板儿弱?”
是了,欧米伽又娇气又脆弱,到了汛期,身上还会冒乱七八糟的味道。
穆家的小子是清一色的阿尔法。
穆老爷子更是老当益壮,六十五了还能闻出穆闻天衣服上的甜味,所以他压根不理解,什么叫“身板儿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