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着歌回到房间，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放在桌上的那叠白纸，整个人石化般僵在门口。

完蛋。

坐在桌前写数学题的柳湛听到开门声，偏过头来刚好看见在门口裂开的云澜，发现对方半天都没点动静。他疑惑地问了一句：“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啊……”云澜回过神来，慢慢走到桌前。他看看柳湛脸上的表情，指了指桌上那叠纸，试探着问，“你……看过了？”

柳湛看了眼那叠资料，他从云澜小心翼翼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这叠资料背后一定有什么问题。

他摇了摇头：“我没看，只是看你放得太乱，帮你拿了出来。”

云澜听到这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看，只是拿了出来，小朋友真乖。

“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云澜：“……”这就不乖了！

柳湛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云澜身上，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云澜被柳湛看得心痒难耐，很快就败下阵来，泄了气，抽张椅子坐到了柳湛身边，把那叠纸摆正。

“今天老李和Q大的一个招生办老师找到了我和耗子，说有意向让我们参加下个月的集训，通过体育特长生这条途径争取一下Q大的预录取资格。”

柳湛不解地问：“这是好事啊，Q大每年的文化录取分数线都那么高，但对体育特长生文化分数要求不高，你能去的话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云澜沉默着低下头，双手轻轻捏着招生资料的一角，纸都被捏皱了，心里依旧十分烦闷。

“但是这个集训……要一直持续到6月7号。”

这就让柳湛有点摸不着头脑了：“6月7号又怎么了？”

云澜复杂地看了柳湛一眼。

“6月1日，是儿童节。”

“……也是你的生日。”

柳湛呆呆地愣在座位上。

云澜低低叹了一声，慢慢将身子往前倾，仰起头轻轻吻了一下柳湛的双唇，右手隔着衣服，轻轻覆在柳湛胸前的那个挂坠上。

“我不想错过我们在一起后你的第一个生日……不对，应该是我不想错过你的每一次生日。我想送给你更多的礼物，我想陪着你唱生日歌，一起吃蛋糕，把奶油涂在你的脸上，陪你长大一岁又一岁……”

柳湛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只能看见对方的脸廓，以及对方深邃的双眸。

他的喉结微微耸动：“可是……为了我的生日，这样真的值得吗？这次机会这么难得，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云澜轻轻一笑，抱住柳湛的身子，安抚似的轻轻蹭着。

“你觉得我靠裸分考不上Q大吗？我好歹也是考过年级第一的人。”

“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柳湛也抬起手环住对方的腰，微微蹙起眉，“我觉得，你真的可以去试一试。我的生日年年都有，明年还是我的18岁生日，今年少陪我过一次也没问题。”他顿了顿，又说，“而且，体育特长生这种机会可能就这么一次了，你不应该因为我而放弃这么多，真的会很可惜。”

云澜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抱着柳湛。柳湛轻轻拍着对方的背，他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很难的抉择。

他其实也很不想云澜去集训，他很希望云澜能陪他一起过生日。刚才云澜说的那些生日要做的事让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了各种画面，他才发现他一点都不想让云澜离开，他想把云澜留在自己身边。

这是他最自私的想法。

但自私是一把双刃剑，好的那一刃与坏的那一刃总是此消彼长。这一回，他更希望云澜能去参加集训，这是关于云澜未来人生发展的大事，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放任任何可能让自己未来后悔的事情发生。

“澜澜哥，”柳湛抓着云澜背后的衣服，声音闷闷的，“你去北京吧。”

“不。”

柳湛有点点急了：“你别这么倔，你多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云澜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柳湛看，柳湛被看得越来越心虚，不得不把眼神移开。

“我不想去北京。”他微微眯着眼，语气坚定且不容置喙，停了一下，他又说了一遍，“我不想去。”

柳湛被云澜的驴脾气气得不轻。他转过身，一声不吭地拿起笔继续写作业。云澜沉默地看着柳湛十几秒，最后也拿出了自己的作业，安静地写着。

之后两人沉默着度过了一个晚上。

这个问题由于两人的沉默变得无疾而终，柳湛似乎在生气云澜脑子不开窍，云澜也固执地认为自己应该留在长沙陪柳湛，两人之间的交流变得很少。三天过去了，眼看就到了报名截止的日期，李浩已经把报名表交上去了，云澜的那张报名表还静静地躺在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