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幸+番外(5)
但是他没想到,他再一睁眼真的就见到苏幸了,虽然在昏迷,但是是活的、有体温有呼吸的苏幸。他感觉自己想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真的是在做梦那么他情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十年了,十年间他连在梦里都不曾见到过苏幸一眼,只有他最后留下的话,成了他夜夜的折磨。
这个时间是什么时候来着?厉叡恍惚地想着,这好像是他囚禁了苏幸近两个星期的时候。
他和苏幸是在S省认识的,那时候正好是国庆节放假,跟他一起的几个想计划着去S省玩,他一想反正无事,也就跟着一起来了,那里成了他认识苏幸的开始,也是苏幸噩梦的开始。
认识苏幸那天他刚接到他爸的电话,他母亲去世了。他当时正走在马路上,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是整个人都已经愣在了那里,连开过来的车在按喇叭都没有听见,关键时刻是苏幸拉了他一把。
他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穿着一件白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苏幸一把将他从马路上拉了回来,旁边是急剧的刹车声和司机暴躁的谩骂,他听见苏幸笑着向那人说了两句,然后转而看向他。
“我说,过马路你还能走神,想什么呢?”即便是现在他都能想起苏幸当时有些责备的语气和微微带着点笑意的眉眼以及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好的带着点苍白的面容。
他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也或者是什么都没想,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是却听着苏幸说:“哎,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苏幸说着将他领到了旁边的一家奶茶店里,进去拿了一本温热的奶茶。他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听话地跟着他走了,怎么就乖乖地站在那里等了呢?但是从来不喝奶茶这种东西的他,那天却鬼使神差地将那杯奶茶喝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特殊的时候特别容易被侵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厉叡只感觉那天的那杯奶茶连带着苏幸抓他那一把时的温度全都流进了心里,无比熨帖。苏幸微微扬着的唇角,关怀的话语都让他铭记于心。让他不顾一切地想将给予他这份温暖的人留在身边,结果却被他毁了个彻底。
随后苏幸说了句还要工作便走了,他也赶回了A市,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他转学进了苏幸的学校、苏幸的班级,成了苏幸的同桌。
两个月的时间,苏幸已经快要将这个人给忘了,盯着看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想起来。当时苏幸说:“想不到我竟然救了我未来的同桌,我们还挺有缘的。”
他当时就想不是有缘,我就是奔着你来的,但是又想,茫茫人海中,只有这个人拉了自己一把,只有这个人让自己牵肠挂肚,这么一看又确实是缘分。命定的他们该相遇,命定的他该留在他的身边。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是啊,缘分。”
他和苏幸是有过美好的记忆的。他们像很多普通的朋友一样在一起熬夜看过书,解过题;苏幸也曾在他生病的时候捧着一本书陪他熬夜去打点滴;苏幸不能打篮球,但是偶尔地会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自己拿着个球冲着篮筐投两下,中了会很高兴,不中也不沮丧。自己那时候就在一旁看着,有时候会告诉苏幸他的姿势哪里应该改正,但是苏幸就会说:“没事的,反正我也不玩,就投两下,不用那么认真的,开心就好。”但是他投篮的准头却越来越好。他们也曾在那一场据说是难得一见的大雪里一起打雪仗,明明是苏幸先偷袭的他,但是真当打起雪仗来的时候苏幸怎么可能跑得过他,而且苏幸根本就不敢跑,最后倒是被他扔成了个雪人,后来苏幸又抱怨说他下手没轻没重的,雪球砸在身上疼死了。
苏幸会在每个周六的时候出去打工,有时候周日都要去。是在一家小型的餐馆,负责点餐。那餐馆是一家夫妻开的,平时人不太多,夫妻俩忙得过来,但是周六周日的时候学校开放,学生总想出来吃点好的,餐馆人就会多起来,人手就不够用了。夫妻俩给苏幸开的是一天八十,包三餐,早六晚四。这条件不算丰厚,但却是苏幸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后来厉叡知道了这件事,他直接就找到苏幸说:“你缺钱来找我啊。”
苏幸当时就笑了:“你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
当然,苏幸也就是在那次不久之后知道了厉叡是真的很有钱,因为厉家很有钱。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那又不是他的,跟他没关系呀。
苏幸最后当然是拒绝了,他说:“已经很好了,一天八十,两天就是一百六,我一星期花不了这么多,剩下的钱还可以攒下来。再说了,你的钱我也是要还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