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只想跑路(6)
方槐还记得原身什么都不会的设定,不敢露馅,小声道:“会唱一点我们老家的地方小调,江先生您可能听不懂,不然我给您唱支歌吧。”
唱支山歌给你听,保准听完睡得香喷喷。
江秉寒:“换一个,不会唱就出去。”
“那不唱山歌,我给江先生捏捏脚,或者暖暖被子也行。”
方槐挪到床脚,企图沾染纯洁无瑕没被睡过的新被子,手伸到一半,江秉寒轻飘飘目光飞了过来。
方槐十分识相收回手,扒在床边,软着嗓子讨价还价:“那我唱完,江先生能让我睡在这里吗?”
江秉寒对上方槐半仰的脸,没忍住恍惚了一瞬。
对方拦车那天他就发现了,从俯视的角度,小明星的五官脸型,乃至尖尖的下巴,几乎和江秉寒脑海里的人重合。
但江秉寒又十分清楚,他们不是一个人。
这感觉很矛盾,因为江秉寒也没有了解过那个人。
灯下的脸很素净,白的近乎通透,眼尾飞扬,嘴唇嫣红,带着明显的讨好之意。
这是他一时头脑发热带回来的小明星,不是别人。
饶是如此,向来厌恶旁人接近的江秉寒也奇异的没生出让对方滚出去的念头,继续看邮件,回了他一句:“那要看你唱的怎么样了。”
方槐也愣了。
这怎么选,故意唱难听,江秉寒让他滚,但不痛不痒,肯定不会让他滚出大门。
唱的好听了,江秉寒真让他留下一起睡,这他娘的方槐也不敢啊。
方槐咬咬牙,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原身勾了快俩月,嘘寒问暖装可怜,连女装cosplay都用上了,没摸到床还被赶出门,他就不信轮到自己身上,江秉寒这棵老铁树会突然开出花。
方槐清清嗓子:“那我给您唱一小段吧。”
唱戏对他来说信手拈来,打小端的这碗饭,寻常的跟使筷子一样。
如今换了个身体,嗓音身段都比不上前世,但真拿行头给他扮上,方槐不敢说震惊四座,稳稳当当一场演出还是能支撑下来的。
方槐挑了段青衣的词,没注意的是,他一张开嘴,江秉寒的手指几乎是应声停住了。
青衣在戏剧里大多是温婉沉稳的角色,因为常穿青褶的裙子而被称为青衣,是旦角里演唱技巧较为纯熟的一个行当,重唱功,台风一般也比较稳妥。
方槐唱的是不怎么出名的一出新婚女子绣楼思君唱段,唱词柔媚,曲调婉转,当年在戏班就经常拿来练气,后来倒完仓,嗓子条件不比小时候,就不常也不好意思再唱这种的词了。
他现在嗓子还不如前世,气也短,最长的头一句几乎是喘着唱完的,转音都不在调门上,戏韵倒还行。
开场唱词一共四句,方槐结束后,赶紧去看江秉寒。
差点忘了,他可不是来唱戏的。
江秉寒没说话,目光落在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槐心说莫不是被他的破锣嗓子镇住了,腆着老脸道:“江先生,我唱完了,您觉得我唱的好听吗?”
江秉寒低头看他:“你自己觉得呢?”
方槐已经彻底丢开脸上那层皮,星星眼看江秉寒:“我觉得我唱的挺好的,江先生应该夸夸我。”
江秉寒没承认也没嗤笑,问他:“别的还会唱什么?”
方槐做出一副羞愧样子:“没了,这两句还是和我外婆学的。”同时在心中狂起风暴,不对啊,真哄江秉寒开心来了。
江秉寒继续看平板,方槐看不见他在看什么东西,但江秉寒一副很专注的样子。
方槐眼巴巴等了会,腰都僵了,主动抓住江秉寒睡袍下摆:“江先生,您不早点休息吗?我都困了。”
江秉寒随意道:“想睡就去睡。”
方槐袍角晃晃他袍角:“可是我一个人不敢睡,太黑了,我害怕。”
方槐都要被自己恶心吐了,江秉寒竟然面不改色继续办公:“回你自己房间,我还有事。”
方槐心说我不,还想再接再厉恶心他一把,江秉寒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翻平板的动作停了,抬头盯住方槐,直把他吓了一跳。
江秉寒弯下腰,凑近他几分,方槐不由屏住呼吸,近距离看江秉寒这张脸简直帅的天怒人怨,尤其那双眼睛,寒潭一样泛着幽深冷意,像是打量,又是在探究。
方槐被看的大气不敢喘:“怎·怎么了?”
生气了?
江秉寒却像入了神,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不说话也不回答,伸手去碰方槐的脸,方槐条件反射后退,那只手摸了个空。
方槐反应过来,又赶紧往上凑,:“江先生。”
江秉寒却又把手收了回去,略疲惫的捏捏眉间:“不早了,别打扰我休息,你要留下就睡地板,不留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