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与扫了他一眼。

其他人没有注意他们这边，上来的摄影老师人数有限，都追着沈知非他们走了。

聂与用脚勾过来一个椅子，坐了下去。他的皮肤有种病态一样的苍白，手腕上还绑着飘带。那其实是很好看的，他整个人，以及身上的气质，全都透出了某种无知无觉的矜贵。他对陶从意本身怀着一种隐秘的恶感，但是也不介意偶尔逗一逗他。

“你不是见过。”

聂与慢条斯理地说：“咱们不是同一个公司的吗？”

陶从意眼睛里忽然掠过一丝极深重的厌恶，然后嘴角浮现出一个笑。那个笑容越来越大，几乎是恶意满满：“是啊，聂哥留着长发穿裙子的照片我现在还有呢……你想不想看看？那个时候您是真的温柔啊，真的像是个女人一样。沈太太的身份您适应得太好了吧……”

聂与点了点头：“唔。”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看的ringer博文：“哥哥什么都好，除了不喜欢男生之外。”

这句话简直是鬼差神使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都没办法消去了。

聂与看向陶从意。

这个小孩本来是长得不错的，很清秀，很年轻，性格也茶里茶气。在gay圈里应该是个很受欢迎的存在。

陶从意脸上的笑意更浓重了，他忽然上前一步，跟聂与贴的极近：“你是个女人吗？还是说你想当女人……你偷偷买裙子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真可怜啊……你想好好打扮自己等沈哥回来的时候，他在我那儿坐着呢……您知道他第一次下厨是给我做饭吗？您知道他把他的雨伞给了我吗？您知道他夸我年轻好看吗？聂前辈，你看看你自己，有哪一点比得过我……”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聂与就这么云淡风轻地，重重地给了陶从意一个巴掌。

☆、谁告诉你他不喜欢我的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蝉鸣，一声比一声尖利，像是要把人的耳膜都震裂似的。四面八方似乎都在嗡鸣，天空是一片血色，连面前的人影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兴许他们两个确实糊，即使到了这个份儿上，也还没见过来拍摄的工作人员。其他的嘉宾都聚集在天台那边，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新东西。

李易然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笑，他仿佛心知肚明一样，一只手摁着程因的脸，硬生生地将他的目光转了回来：“看这小药瓶儿多漂亮，我记得你新歌的封面是不是就是这个？”

程因意识到李易然在给他宣传，立刻点了点头：“是的，是我自己画的。”

李易然对着镜头笑：“咱们程程新歌《毒药》七月十六号上线，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张默也从方才的怔愣中醒过神儿来，笑着跟孙意一唱一和：“程程新歌还挺应景，节目组你们是怎么回事儿？干啥啥不行凑热闹第一名是吧？”

“七月十六号，毒药，大家都去听。”

沈知非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已经出了镜头，点了一根烟，懒洋洋地坐在了摇椅上。他虽然在笑着，但是那种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骨子发凉——刚才工作人员想去那边拍的时候，沈知非就是用这样的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最近十来年，每个新人在踏入娱乐圈的时候，都会被前辈警告过。

“沈四爷？别惹——沾都别沾。”

“除非你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其他圈子也别想了，毕竟他名下也不仅仅只有娱乐公司。”

因此《明日的我们》节目组在请来沈知非后，就老老实实地敲打了一遍工作人员。他们总策划人跟沈知非是朋友，警告完参与拍摄的人员之后，又漫不经心地说，沈知非这个人，其实挺好说话的。

但就有一点，他要是不让拍，你们千万别去作。

总策划人想了半天，开机的时候又忽然交待道：“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总策划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罕见地带了些犹疑。他揣摩不清沈知非的心思，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当着人面问他跟他前夫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旧情未了谁甩得谁。就连沈知非上节目是来报复前夫还是追回他家大美人，他也没敢问。于是只能含糊不清地让底下的人见风使舵：

“那个聂与——也别招惹得太过分。”

节目组有不少人都知道，沈知非来参加这个节目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跟聂与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