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喧嚣中，聂与又笑了一下，他终于接过了话筒，一只手握着沈知非，微微垂着眼眸，用某种特别遗憾的语调说：“这您可得去采访一下秦俨先生和洛晨安先生，问问他们为什么把时间安排到现在。”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一众记者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凉城》的主创又都是人精，轻飘飘地就把话题带走了，一时间会场又恢复到了方才热烈的气氛。刚才那个问话的记者好一顿咂摸，总觉得不太对。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与与什么意思？】

【行了知道你认识秦总知道洛晨安是你表哥了，有必要走到哪儿炫到哪儿？】

【妈的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计算机狗哭出声】

【……？？双厨狂喜！】

【不是？什么意思啊这是？】

【秦俨，寰宇集团。洛晨安，华盛集团。你们好好想想今天海市还有什么会是这两个大集团参与主办的？】

【！！！】

【！！！我的妈呀与与！】

【我听说过与与在搞计算机，我还以为是玩票！】

【对不起与与，我一度因为你的大学专业而质疑过你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

【这谁能想到啊】

【……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懂了呢？谁出来给我解释一下啊！】

【第五届图灵未来峰会，刚举办完。聂与刚才说秦俨和洛晨安，就是峰会的两大注资方。他的意思是刚从峰会上下来，所以迟到了。这么跟你说吧，图灵未来学计算机的都知道，不是在领域里取得过一定地位的是不可能去参加峰会的。聂与说他刚从峰会上下来，你品品这意思……】

《凉城》的首映几乎座无虚席，聂与忙了整整半年，刚做完汇报拉了投资，现在困得不行。几乎是刚一沾着凳子，他就靠着沈知非睡了过去。直到电影散场，他都没睡醒。

周围的声音太嘈杂了，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一堆人嘻嘻哈哈地看了过来。闪光灯刚闪了两下，沈知非就皱起了眉，抬手盖住了聂与的眼睛。一直到人都快走完了，聂与才动了动，声音里满是睡意：“几点了？”

他没有把沈知非的手拉下来，沈知非也没有动。

“刚散完场，灯还没亮。”

“哦。”

聂与点了点头，往沈知非那边又蹭了蹭。沈知非把他往怀里带了带，食指揉了揉他的眉心，低声说：“睁开眼睛了没有？”

聂与喉间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咕哝，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正这个时候，沈知非忽然松开了手。他们仍然坐在那个位置，但是顶部已经变成了天空和星辰。风带着外滩独有海腥味儿吹过来，漫天的繁星像是发光的宝石。沈知非笑了一声：“宝宝，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巨大的烟花在天空炸开。

外面的人还没散，早看到放映室的楼顶像是机械一样自动折叠露出天空就已经够震撼了，没想到还有后来的附带项目。五颜六色的，巨大的，漂亮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绚丽的痕迹在天空留下一个“HAPPY BIRTHDAY TO YUYU”。

聂与的确是很喜欢看烟花的，他想起小时候自己去找母亲，外面喧嚣吵闹，他爬过墙头，手里拿着一把仙女棒，燃烧了放给母亲看。在这个时候，他能从母亲的脸上找到一丝笑，那个笑容很美，聂与记了很久。

他不记得自己告诉过沈知非自己喜欢烟花。

聂与望着满天的璀璨，还保持着那个刚刚睡醒的样子，眼睛里水润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像是震惊，又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他听到外面的喧嚣，听到他们议论着那个“YUYU”，想起的却是很久很久之前，跟母亲在一起的时候。

沈知非把他半抱起来，咬着他的嘴唇，低低地笑：“别睡啊宝贝儿，等会还有活动呢……上次不是说想要船？嗯？别哭啊……怎么送你礼物还不开心了呢？”

聂与整个人都缩在了他的颈窝里，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大猫。他听着沈知非在他耳边的絮絮低语，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亲沈知非的耳朵，低声说：“我好喜欢你啊，沈知非。”

烟花炸开，烟花留下的字样缓缓黯淡。外滩的船上，一片明亮的灯光缓缓亮起来。那像是灯火，又像是远方。

海市的烟花毫无疑问地上了热搜，烟花同时出现的，还有几张照片。第一张是在图灵未来的峰会上，穿着西装的聂与坐在椅子上，旁边是沈知非。他们低着头看手上的平板，表情严肃。第二张是聂与在峰会上做阐述，姿态从容又随意，沈知非侧着头看他，目光含笑。第三张四张是两个人在电影发布会上的牵手照片，最后两张是外滩的烟花，“HAPPY BIRTHDAY TO YUYU”的字样格外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