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把前夫当白月光替身+番外(157)
听聂涛的艺术老师说,被送玫瑰的人,是被深爱着的人。
走出院子的时候,他听到了洛洋的声音。
洛洋说:“再见……聂与再见。”
聂与回过头,母亲就在小窗户那儿,慢慢地擦眼泪。她像是终于有了一个母亲的自觉,说完再见后又说对不起,然后是我爱你。
我爱你。
对不起。
再见。
第二天聂与没能送出那支玫瑰,听到洛洋死讯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母亲昨天跟他说的话,得倒过来听。
她是在跟他做最后的告别。
洛洋死在了那个繁花盛开,蝉鸣声响的灿烂的夏天里。
但是聂与却迎来了长达十数年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这种恐惧在他见过沈知非之后达到了顶峰,在发现自己精神不算正常之后,在婚后整日压抑自己的情绪之后,在尝试自杀之后。
洛洋用她的生命,在聂与整个人生中都烙下了自己的印记。
那是“基因”。
有时候聂与也会安慰自己,他想,不怕,沈知非爱他。但是聂文军从始至终都把洛洋当跳板,这是他跟洛洋最本质的区别。
——直到这个时候。
直到聂文军开始犹豫。
这长达几十秒的犹豫像是钝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往聂与心口戳。他咬着自己的口腔内壁,直到尝出了铁锈味儿。他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大脑嗡嗡作响:“……不会吧?”
你真爱过她?
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
要是那样的感情最后也会走到这一步……
“聂与!”
他忽然被抱住了。
沈知非微微皱着眉,更加隐秘且浓重的阴影都被藏在了他俊秀清隽的眉眼之下。他一手按住聂与的头,一手捏着他的脸颊,手指灵巧地顺着柔软的嘴唇伸了进去,勾住他的舌头:“不准咬……呼吸,对,呼吸……乖孩子……”
他看了聂文军一眼,眉眼冷厉,眼神阴狠。但是动作却分外轻柔,甚至还轻言细语带着笑哄聂与:“不气了宝宝,不生气。”
……其实不是生气。
聂与是真真正正地开始厌恶自己了,他自暴自弃地想,是基因。
是洛洋身上所遗传给他的东西。
现在开始发挥作用了。
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哭,他也不知道自己脸色苍白。耳边的嗡嗡声还在,这让他根本听不清楚谁在说话。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阴暗的,静谧的,狭窄的缝隙,最好留一盏灯,这才能让他安安心心。像是小时候那样,谁也注意不到自己,探出头就能数星星。
“我……”
他嘴唇哆嗦。
暴虐的因子开始往上浮,他开始颤抖。
有人捧起了他的脸,叹了口气,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
那更像是安抚,无声又坚定。聂与舔了舔他的舌头,隐约尝到了咸味儿。
……你会像我一样。
别吵。
……没有人会爱你。
——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聂与,再见!
铁锈的味道直冲喉底,聂与的眼睛终于开始重新聚焦。他怔愣半晌,忽然看清了眼前这个人。沈知非微微皱着眉,脸上却带着点笑意。他只是随便擦去了嘴上的鲜血,调笑道:“……你是猫吗?怎么还咬人呢?”
☆、你在闪闪发光啊
所有的激愤潮水一样退去,聂与握着沈知非的胳膊,有种如梦般的恍然。
聂与一动不动地盯着沈知非的嘴唇,半晌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皮猛地一跳,整个人都要往后退。但是沈知非适时拉住了他,指尖在他额头轻轻一点,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沉郁的笑:“……可爱。”
?
聂与慢慢地眨了眨眼。
沈知非随意地擦了擦嘴唇上被聂与咬出来的血,只觉得聂与这样半朦胧半害怕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软,于是嘴上的那点疼也不作数了。他笑了一下,目光却带着些纵容,这种纵容让聂与简直受宠若惊,沈知非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乖得跟个小孩似的。
直到沈知非处理完接下来的事,聂与还在他的房间发呆。
这是聂与后来的屋子。
虽然并没有什么感情,好歹也算个归属。里面有价值的东西早就被聂与带走了,留下的只是一些零零碎碎。张俪懒得管,聂涛和聂文军都有点怕聂与发疯,于是就一直原模原样地保留下来了。
大落地窗的帘子被拉上,只开了一盏床头的暗灯。刚才打开的空调把室内吹的暖洋洋的,聂与被沈知非塞在了被子里。本来是看着落地窗那边的,结果沈知非刚一进来,就看见了聂与望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