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把前夫当白月光替身+番外(127)
那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沉沉的疲倦。
一点点地吞吃着他柔软又敏感的内心。他开始变得迟钝,开始对外界没有反应,包括面对他所深爱的人的时候。
他似乎遗忘了那种喜欢的情绪。
沈知非的声音似乎带着浓重的悲哀:“要是我这次没有及时发现,你是不是就永远离开我了?你怎么就……不跟我说呢?”
“你得跟我说,你有多难受,已经到了重度抑郁的程度。”
“我也并不是……对你心如止水的。”
聂与慢慢地眨了眨眼。
沈知非好像哭了,他之前一直没看见过沈知非哭,甚至还曾经想过,这个人哭起来会是什么样。
但是真到了这种地步,他连翻身都不想翻。
他的心情很不好,这种“不好”持续了很长时间。
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霍医生跟他说,是焦虑症,已经轻微抑郁了。
要吃药,要多出去走走,不能闷在家里。
聂与没说话,他只是偏过了头,看着窗外。
……谁不想出去走走呢?
就连演戏,也不是他的爱好。
进娱乐圈,不过是为了跟他有多一点的话题,但是又不能太过火,更不能让沈知非察觉到他喜欢他。但是就这么一点活动,都已经被禁止了。
那是他进组三个月后的事,刚一踏入家门,就看见了沈知非。沈知非在看报纸,戴着金丝边镜框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笑道:“我一年好不容易休假一个月,你还不在家?”
他把半根烟掐灭,随手打开了排气扇:“反正我的收入足够养你,你不要去工作了。”
他像是开玩笑,但是聂与随后就发现,不是那样的。
公司里一些属于他的资源,被人轻易地分给了另外的人。
陶从意出演了他的电视剧,见面叫一声哥,后来又跟他的丈夫在同一座别墅里过夜。
聂与想,他早该明白,沈知非就是这样一个人。轻飘飘地决定一些事,然后就一锤定音。
☆、疯子
聂与在医院呆了小半个月。
其实他自杀的时候,沈知非赶到的时间点非常巧妙,恰恰好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虽然身体上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医生检查完就告诉沈知非,说这个人求死的意志非常坚决。
不然不可能在那么浅的浴缸内,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
医生叹气:“……好好陪着他吧,他身边现在缺不了人。”
说这话的时候,沈知非站在病房前,里面就是躺着的聂与。他像是醒着,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头发很长,就这么端端正正地躺着,目光落在窗外的某一点。
沈知非知道,他在看外面的鸟。
那只鸟在医院外面的栏杆上安了家,温暖的阳光里,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它们的绒毛是浅金色,像是春天最耀眼的希望。
开门的时候,聂与默不作声地收回了目光,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他的动作很慢,但是抗拒的姿态也非常明显。从他醒来之后,他就是这样的状态。既不说话也不笑,沈知非亲他,他也会乖乖地。但是在某些时候,在自己一个人蜷缩着的时候,他的手会忍不住发抖。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这副样子。
沈知非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针猛地戳了一下,尖锐的疼痛混着某种浩浩荡荡的不知名的情绪席卷而来。他反倒笑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先是半强迫性地掀开了聂与的被子,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然后从他的手心里抠出来一块边缘并不怎么锋利的碎瓷片:“……你这都是从哪儿来的啊。”
聂与盯着那块瓷片,半晌,不怎么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沈知非握着他的手,低声说:“……你在想什么?嗯?”
这段时间,沈知非几乎一直都在自言自语。不管他说什么,聂与都不会回答。每次从他病床上搜出点什么东西之后,聂与都会更沉默。他对外界的反应也越来越迟钝,像是个垂垂老矣的人。
聂与没说话。
过了大概十几秒,这十几秒简直长得让沈知非觉得自己过了一个严冬。他刚想再说些什么话题,花也好,草也好……还有猫……就听见了一个沙哑至极的声音:“……我想飞。”
那是聂与在说话。
他明显已经不太适应开口说话了,声音像是被砂纸磨擦过一样。沈知非霍然起身,一张脸上满是惊喜:“你说什么?……小与?你想干什么?”
但是聂与接下来就变得尤其沉默。
顺着他的目光,沈知非看到了外面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