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62)
自从重逢后做过第一次,他就不再满足于喊一个生疏的尊称。
程谓逼过他改口,他就喊学长、哥哥、老婆,哪一个都让程谓皱眉头,最后还是喊回了庸俗又甜蜜的宝贝儿。
“怎么换车子了。”程谓抚着小德牧的后背,另一只手穿过薛寻野的身侧撑在油箱上,结果被薛寻野狡黠地抓着手腕按上了对方的腹前。
“这辆是十年前买的车子,性能和颜值都一般,我就很少开,但是家里那台H2R没有两座,除非你变成了小孩儿趴我胸前,不然载不了你。”薛寻野拐了没有交警的捷径加速劈弯,感觉到程谓一瞬间抓紧他的衣服,他闷声一笑,“你平时只关注轿车,不了解两轮的吧,这个叫小火神,英文名Vul,嗯……就是你平常咬我最紧时最爱叫的那个名儿,现在你就骑在Vul上面。”
先入为主的原因,程谓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最先浮现的是薛寻野的脸,自打他的身体容纳了薛寻野,梦里的Vul就完全和薛寻野合二为一,他清醒时被薛寻野侵占,梦境中也没被对方放过。
程谓狠狠掐了把开着无聊玩笑的alpha,然而只掐到了结实的腹肌,这个alpha一点都不好欺负。
深冬入夜早,机车七拐八弯滑出曲折的胡同口时,天空已经被盖上了黑色幕布,人们像活在宇宙制作的棺材里,非要用光色装点适合沉眠的长夜,毕竟鲜少有人认为白日就已经活够了。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程谓摘下头盔,将半路睡着的小德牧往肩上推了推。
十年来他去哪个地方都必定绕开所有能经过东口市第二中学门口的路,二中在一定程度上是他噩梦的源头,十五六岁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陆续分化,有人上课钓鱼脑门磕上课本时骤然分化,有人在运动会比赛时防不胜防分化,形式五花八门。
对比起大家的分化趣闻,程谓的经历普通得不值一提。
他在生物课学到遗传规律时反复计算自己能分化成alpha的概率,他生物成绩次次满分,所以对自己计算出90%的结果胜券在握,甚至已经做好了家人对他刮目相看的准备。
可在某个失眠的夜晚,他躺在宿舍的木板床上,听着舍友的呼噜声和磨牙声,他难过地分化成了一个低等级的omega。
在更早的年代,有地位的omega组织者已经发起了不下十次的平权运动,omega不再以“生育机器”的功能活在地球上,他们有独立活动能力,不需要依附于alpha也能变强大。
可腐朽的传统思想仍旧根深蒂固地存在某些人的脑中,程谓自小被家人灌输着等级观念,只想像他的大哥一样分化成优秀的alpha,得到他家人哪怕一个从未投向过他的眼神认可,体验一下被宠爱的感觉。
当然现在的他已经不在意曾经渴求的东西。
怀里一空,小德牧被薛寻野抱了去,继而他的左手被薛寻野牵住,alpha的力气大,他平稳握起任何重型枪械的手使不上丁点甩开对方的劲儿。
雪停了,他手背的碎雪被烈焰alpha的指腹一触即融,路灯拉长两人修长的身影,左侧的影子低头碰了碰他影子的耳朵:“这是我等你的第十一年,我迫不及待让你记起我了。”
第33章 从前(上)
浓云把月光遮了大半,薛寻野攥着根枝条儿,搭着膝盖半蹲在地上。
二中翻修过,为杜绝学生翻墙的不良行为,学校重建了顶端带感应报警器的高围墙,只要有人翻越围墙,就能触发警报把情况传送到监控室。
“这设计一点都不人性化,”薛寻野用枝条在雪地上拨弄,“翻个墙怎么了,职位高点的上班迟到开着豪车大摇大摆进来的就得劲儿了?瞧把这批臭领导给惯的。”
程谓牵着小德牧沿道旁散步消食,刚刚在二中对面的菜馆吃得太撑,走了俩来回才让涨疼的胃部好受了点:“别磨蹭了,进去吧。”
“磨哪蹭哪呢,今晚就进去乖,别催。”薛寻野边画简易地图边嘀咕,没听见回应,他抬起头,对上程谓阴沉的视线,以及狗崽子看弱智似的眼神。
“得,这狗也被你惯嘚瑟了,连爸爸也敢瞪。”薛寻野伸手把小德牧捞到臂弯里,“来,到爸爸这儿来。”
咔擦一声,程谓深棕色的皮鞋尖儿凌空劈断薛寻野手中的枯枝,鞋底碾在薛寻野刚画好的地图上:“走不走?这里很冷。”
“走走走,我们绕到北门,那边好翻墙。”薛寻野用剩下的半截树枝从示意图上的正门绕了条长线指向北门,抓起小德牧的爪子当印章在地图边上按了个爪印,“完美。”
程谓陪他在校门外吹了十多分钟的雪风已经仁至义尽,一言不发夺回了狗,淡定从容地翻过门卫室旁边的翼闸,守门的大爷看小品困睡着了压根没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