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桨(28)
“我恨自己是你的儿子,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爸了。陈总……”陈皆摸了摸嘴角的伤,开门准备走。
“陈皆!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一辈子别回来!”陈建山已经被气得快站不稳了。
一身校服,手里只有一张身份证,一块手机。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门后的一阵风。
作者有话说:
不,小皆,你还得回家。
第31章
今年三月底的Y城还在下雪,北风呼呼地吹,雪刮在脸上像刀子,风卷着雪让人睁不开眼。
陈皆一路走得艰难,还没跑出小区头和肩膀就挂满了雪花。
一件毛衣加校服,在零下十度的Y城快把人冻死,陈皆跑到李林书家的楼下,从外面抬头看屋里一片黑暗,没有亮灯。
陈皆上电梯走到李林书家门口,按了两下门铃,没人理。
他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只剩下20%的电了,手指僵硬得几乎不能弯曲,他拼命搓手哈气,使得手指变得稍微有感知一些。
他给李林书打了两个电话都无人接通,只好缓慢地用输入法敲字,“哥,去医院了吗?外面好大的雪,打个车,注意安全。”
他又在门口站了几分钟,然后望了望楼外的雪,没有停下的趋势。陈皆搓了搓发红的手指,跑了出去。
雪天很难打车,滴滴司机没有人接单,他的手机电量已经掉到10%了,陈皆在外面等了好久才拦到一辆计程车,然后直接去了附近一家酒店。
其实陈皆的身体一向都很好,他经常健身、踢球,也很少生病。
但是今天晚上,他觉得开了空调的房间也不够暖和,头沉得像灌了铅。
陈皆问前台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后他本想给李林书再打个电话问问伤口有没有好一点,手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把被子盖到头顶,晕晕乎乎地睡了。
第二天是周六,客房十一点半来敲门提醒陈皆退房他才醒过来。
这一觉陈皆睡得极不踏实,梦里全是邱奕和李林书对着争吵,陈建山在一旁笑,后来还梦见自己在戒同所的日子。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身上全是汗,身体发烫手脚却冰凉。
他拔下充电的手机给李林书拨了个电话,对面还是无人接听。
陈皆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腕,却没有摸到那块表。
李林书送他的那块卡西欧。
他的思绪一瞬间变得凌乱,在他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之后,陈皆坐在床上回想昨天发生的事,他大概是把手表忘在家里了。
房间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前台询问他退房或者续住,陈皆说退房,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打了个车。
他得回家把手表拿上。
陈建山从昨天陈皆摔门走的时候就安排好物业保安,只要看到陈皆回来就给他打电话,并且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留在这。
家里的指纹还有没有把陈皆的记录删掉,他偷偷溜回家,在房间的桌上找到了手表。
他又从衣柜里拿了件羽绒服,正准备下楼就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
陈皆只能打开二楼窗户,踩着空调主机的架子准备往下跳,水管因为下雪的原因很滑。
陈皆浑身无力,不慎从二楼跌了下去。所幸羽绒服够厚,积雪也深,只是这一跤把陈皆摔得脑袋更晕了。
他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两步,陈皆发现陈建山带了好几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不是说跟我断绝关系?还知道回来?”陈建山站在风雪里大声呵斥他,陈皆此刻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世界都天旋地转的。
“我来拿点东西,放心,不是你给我的,这东西不属于你。”
“你的命都是我给的,陈皆。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我说了,我不是你儿子,你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吼完这一嗓子之后陈皆觉得有点缺氧,用力喘了好几口气才感觉到自己活着。
陈建山把手一挥,让身后的几个人上前,“把人带走。”
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把陈皆围住,要按从前这几个人不是陈皆的对手。
但他实在太难受了,甚至没怎么还手就被对方擒住。
此刻陈皆并不知道,等待他的,即将是噩梦。
作者有话说:
连着下雪我已经迟到三次了乌乌
第32章
冰天雪地里,陈皆没撑住就晕了。还没睁开眼,陈皆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水味道。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时隔四年,他又被送回了戒同所。
陈皆感到一阵颤栗,他的左手还插着输液管,整个人依然没什么力气。
但是右手上的手表让他稍稍觉得安心,起码把李林书送他的东西带了出来,这一趟没有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