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河(36)
池殊也没拦,一来还没到他能插手的关系份儿上,二来他能明白这种被迫违背底线和原则的无力恼火感。
边老板已经压的很好了,按照规矩冷静地处理好所有事,没将火气乱发。
但也因此更让池殊想疼他。
栗家两姐弟走后,铺子里就只剩他两。
池殊走过去拖开椅子,握着边厌的手在他面前蹲下:“边老板,我知道你现在不需要人陪,但我心疼你,我想陪你行吗?”
边厌垂眸看着蹲在他面前的池殊,看着他在灯光下折射着光芒的面容,情不自禁地暗了暗眸色。
他突然有些分不清,池殊真正的意图。
“池殊,”边厌弯腰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你想到哪里陪我?”
话音刚落,池殊就扣住边厌还未来得及撤回的手,拿脸颊蹭上他的指尖,嗅着交融着他体温的香气,一路起身向上凑到边厌面前。
池殊低头看他,呼出的气喷在他的眼睫上:“身边、心里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哪里我都可以。”
氤氲的烛光扫在池殊的眼皮上,边厌在他澄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看见了沉沦迷失的自己。
所有的规则全部打破。
池殊都不用说话,就单是那袭过来的香气就足以让边厌像是喝了一杯野格炸弹,砰一声撞开的同时醉到失神。
边厌眼眸一深,伸手将池殊拉进怀里抱住。
重量压上,温度相撞。两人都愣了一会儿。
但主导者还是更能回神地快些,边厌顺着动作将鼻尖埋入池殊的发间,猛吸了一口笑道:“池老师今天,很香。”
可能真的是压太久压太多了,边厌今天莫名地有些情绪失控。
更奇妙的是,他竟不想管,就想着放任它发展、放任它肆意疯长。
温热的,深深浅浅的呼吸、低低的话语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带着细小的电流,在发丝间撞击开,滋啦滋啦地敲击着头皮。
池殊的呼吸开始错乱变粗,他扣着边厌脑袋的手开始用劲儿:“那边老板心情有好点儿了吗,能让我继续陪着你吗。”
说这话时,池殊的声音都在不受控地颤抖。
太快了。他知道这太快了,但他忍不住,他不想再和边厌出在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他想要真正的和这个人在一起。
跳动的烛光摇虚了理智,视线朦胧间看到的美好景象,光是预想都足以让他不顾一切地冲破理智牢笼去坠入那云雨地。
池殊问完后,两人很久都没说话,抱着的姿势也没变,手放在对方身上的位置也没动。
但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隐忍。
边厌按着池殊脖颈的手也开始用劲儿,一直在那块地方捏紧又松开、捏紧又松开,但绝没有更往上或是更往下移动。
良久,边厌近乎难以压制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池殊,说实话,我想你陪着,但,不应该这样。”
“很多事,我们没办法统一。”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接下来能不能进一步就要看池殊的意思。
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在两个纯一之间是一直很难统筹。
但这次是个例外,几乎没让边厌等多久,池殊便做出了选择。
“那我退一步吧,”池殊闭着眼仰头,嗓音轻颤,“边老板,我从不做下,但如果是你,我觉得...可以。”
说到这儿,池殊的手往下一了点儿,他摸到了边厌宽厚的脊背,隐忍勃跳动的肌肉在手心处澎湃。
池殊垂头亲了亲边厌的发顶:“边老板,我们不计后果地疯狂一次吧。”
“可我没有疯狂的资格,”边厌声音里带了点儿沉闷,“我也不想,这事儿是疯狂的产物。至少和你不行。”
说完,边厌在池殊的耳尖亲了一下,含糊地喊道:“池殊,池老师。”
池殊听着他的呼唤垂着眸掩去眼中的情绪,可手掌突然用力死死地抓着边厌的肩胛,从喉咙里道出一声低低的嗯。
这像是鼓励,边厌越喊越带劲儿,一遍遍的,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池殊的名字,语气越来越深、越来越粘稠,露出了与往常截然不同的一面。
在这一刻,池殊脑中闪过了很多,有电影中奥利弗独自坐在椅子上一遍遍呼喊埃利奥名字的片段,也有浴血黑帮里汤米一遍遍呼喊格蕾丝名字的场景重合。
但所有的这一切最后都被边厌这一声声池殊给撞碎。
池殊知道,他真的完蛋了,真的栽了。
“别喊了,边厌,”池殊说道,“你喊的我连命都想给你了。”
边厌没停,但带了点儿不可说的笑意,他一直喊、一直喊,喊到最后,池殊就像是一块融化的芝士一样,失力地窝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