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无意穿林过(20)
他猛然起身,却一个切咧没站稳,斜向旁边站着的人。站着的人,眼疾手快,站直了身体靠上他。
“腿麻了吧,缓一会儿。”孟知秋看着他有些好笑。
“嗯.......我们溜达一会儿,”林壑清一手搭在孟知秋肩膀上,一手指着长长的街道,“我们顺着这儿走过去,应该是酒店的方向。”
孟知秋并没有按他说的走,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只好跟在旁边,并排往前走。越走越偏,路灯从茂密的树叶里勉强撒下些许光线,投下浓浓的影子,带路人的四处张望,发现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样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就只有他们两个,被洒了满身的光,一直并排往前走。
孟知秋方向感很差,活了三十岁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点毛病。他也知道打开手机叫个车也挺方便,但他告诉林壑清手机没电了,坚持要走回刚才的地方吃饭。
这说辞真是不用想也知道有多拙劣,而他固执的像一个小孩一样将这套说辞说的非常掷地有声。
林壑清看着他笑,笑完拍着他肩膀,示意他转身,朝回走,来回一阵折腾,人群散去,排长队的美食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夜色阑珊,房间的窗户对着小区,办理入住时孟知秋特别强调一定要一间安静点的房间,眼下从窗户望过去只有零零星星的窗户里亮着灯。
两张床中间隔着一个小柜子,床下的睡眠灯亮着,浅淡的呼吸在昏暗不明里起伏。
孟知秋看着林壑清。林壑清其实话很少,他独自己呆着的时候是安静的,安静的像旁边并不存在一个人,让人觉得他把温暖和笑容都给了别人,留给自己的只是一身冰冷。
一路上,他除了间歇露出的一些洒脱,大多时候他们并没有多少话说,就像此时此刻,彼此安静而沉默。
早起,孟知秋先走到他的车子面前,露出了一脸难以名状的表情——车子上铺满厚厚的灰尘,已经快要看不出车子本来的颜色,引擎盖上有一只很大的王八,不,是乌龟,迎着阳光看起来神勇非凡,脑袋还半仰着,旁边配了歪歪斜斜四个大字——忍着神龟。
林壑清在后面捂着肚笑的前仰头合,拍着“忍着神鬼”的肩膀,建议他去洗车,“忍着神鬼”只好憋着笑去洗车。
回程路线预计两天,按原路返回。他们最后一晚留宿在地方是林壑清那晚住的小巷子里的民宿。
两人在县城买了几大袋子特产。林壑清还买了两把牛角梳子,灰青色,并不算太精致,却很小巧,让人看了忍不住喜欢。他拿了一把给孟知秋,告诉他带给那位邻居家的姑娘。
出高速前的最后一个服务区,他们下车,靠在车边,好像在告别,又好像不是。
“那......再见!那束花,谢谢孟老师。”说话时,林壑清拿食指轻轻的扣着车窗。
“嗯,再见。”孟知秋看着他上下起伏的手回答道。他们在同一城市,从南到北,走起弧线,也不过几十公里,很快就会见的。说完后钻进车里跟在后面,保持这两天一前一后的行车习惯。
至到在高速出口分别,一个左转,一个直行。
☆、留宿
孟知秋走了接近半个月,回到家已临近开学。
他带高三,开学还要早一些。
看着班里稚嫩的面孔,他会忍不住想十七岁离家的男孩子会经历什么,是如何度过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几年,而后不等那些画面在脑子里冒头就赶紧掐掉,怕想象力这种东西让他在工作期间走神。
刚到家时,白然就问他为什么用了那么久的时间。
孟知秋没怎么解释,只说遇到了同行的人,很合得来,便跟着一起进了无人区,然后将路上买的伴手礼及连同那把小小的牛角梳一起给了白然。
白然不知道是第几次表示了自己没去成的遗憾,将他手机上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
手机上的照片拍的大多是孟知秋自己,不为什么别的原因,因为林壑清有相机,并且照片还拍的好。孟知秋并不看懂这些照片好在哪里,只是觉得拍照片的人比照片本身更有看点。
白然对着一堆照片,从开始我就不应该陪我妈去那个破山沟,我要是去了得拍出多少好看的照片,最后对着那并排站在逆光中的剪影泛起了魔怔。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拿着手机去问孟知秋。
孟知秋看到照片,回了她一个在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想明白的笑容和一句话神经兮兮的话:”很快就会见到他了。“他说是白然听,也说给自己听。
开学的第一个月很忙,孟知秋上学期带高二,这学期是高三。学校重新分了班,都里几乎三分之二都是新面孔,了解学生的学习状况和家庭情况,几乎花了他近两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