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番外(27)
晓絮的试探失败了,遭到暗示性的拒绝,退一步还能继续和曾一鸣做朋友,而陈砚根本不能有一丁点的示好和异样,这根本就不公平。
陈砚那时还很任性,他脾气向来都倔,好强又不服输。
在晓絮每日的故意刺激下,陈砚已经忘记了最开始要进行单纯美好的不打扰式「暗恋」的决定。
陈砚开始和晓絮比着讨好曾一鸣——说是讨好,其实也跟小孩子抢玩具没什么不同:晓絮给曾一鸣带早餐,陈砚也带,还非要自己做;
晓絮约曾一鸣单独去看电影,陈砚就约他两个人去打篮球;
晓絮说要和曾一鸣一起学习、做作业,陈砚就说要教曾一鸣学习、做作业。
两个不成熟的小孩进行着暗戳戳的幼稚比赛,遭殃的是曾一鸣。
他一下子变得比任何时候都忙,一开始三个人还能同行,只是陈砚有些耍小孩脾气,哄一哄也就好了。
后来渐渐就变成了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争着抢着要和他两个人玩,不带第三个人。
曾一鸣和晓絮还不太熟,对方又是个女生,每次都不好拒绝,只好私下里劝陈砚和她和睦相处。陈砚以为曾一鸣偏心晓絮,更加不待见晓絮。
而这场斗争的结果还没出来,陈砚的父亲、家庭都被晓絮抢走了。
如果她能抢走这些,是不是代表着她最终也能把曾一鸣给抢走呢?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喜欢的人。
陈砚还在思考着这些。在他母亲情绪崩溃和父亲争吵、在他父亲冷酷地要求他母亲签署离婚协议书、在自己的家庭分崩离析之际,陈砚缩在沙发上,将一切声响隔绝,居然还在茫然无措地想着这些。
他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但他已经魔怔了,陷入和晓絮争抢一切的漩涡之中,他现在心中最想做的就是到学校去,把一切告诉曾一鸣,告诉他晓絮和她妈妈是多么恶心不堪,破坏了他的家庭,让曾一鸣认清晓絮的真面目,让曾一鸣……安慰安慰自己。
然而一切并没有如他所愿。
第二天陈砚去上学,一进班就发现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用那种探究的、排斥的、嫌恶的眼神打量着他,同桌的男生甚至已经挪开了自己的桌子,和陈砚生生拉开一道走廊的距离,并到了隔壁组去。
陈砚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应来,行尸走肉般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机械地拿起早自习的书目,翻开一页,几滴眼泪就那样滑落在课本上,打湿了一片。
他不知道怎么了,可是他也没有心情和勇气去询问,只坐在座位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死娘娘腔,哭个屁。”
一声恶毒的咒骂从身后传来,陈砚如遭雷击。他心底一个隐隐的不良预感渐渐成型。
果然,不等他细想,周遭人的话已经将这份猜测证实:“难怪长的像个小白脸,原来是个同性恋,真jb恶心。”
有了这两句话开头,死水般寂静的人群渐渐闹开,像一枚气泡从快要开的水里翻上来,紧接着就是沸腾。
“他还有脸哭,我都替他害臊。”
“就是,我TM还是第一次在身边见到同性恋,真的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诶,??你跟他同桌这么久,他有没有搞你啊?”
“放屁!劳资跟他不熟!”
“别骗人了!你明明天天问他问题,看上去关系很好哟……你不会……”
“闭嘴——我没有!我不是同性恋!”
“哈哈哈,也没人说你啊,你急什么?”
“同性恋真恶心。”
“他是变态吧?”
“同性恋会不会传染啊?”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林岳扬说过,林岳扬告诉过他,同性恋不是病,他不该受到咒骂和歧视,明明……明明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他只是喜欢男生,他只是喜欢男生而已,这是他自己的事情,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第22章 再见了狗竹马
陈砚已经在学校被骂了三天。
在这三天,陈兴打了他一顿,他父母离了婚,他和谢华被赶出了家门,挤在一家小旅馆暂住。
而这三天,陈砚没有见到过曾一鸣。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整天来叫你去打篮球、求你教他做题目、约你一起吃饭、找你一起回家的人,就这样完全不见了踪影。
其实只是从陈砚的眼前消失了而已。
陈砚心中再清楚不过,曾一鸣没有生病、没有请假、没有急事,曾一鸣就在这个学校,在那个班,一边听着学校里关于他的传言和咒骂,一边和晓絮继续来往。
学校里骂陈砚的人有多少,谈论着曾一鸣和晓絮的八卦的人就有多少。
至此为止,除了生养自己的母亲,陈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被晓絮抢走了,她都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