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孀(9)
正胶着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大声问:“这人和我家有婚约,怎么你又来攀亲家!可笑,做梦!”
☆、番外
贺呈霖带了赖文荣等人去了北平,一去便去了一月有余,等回到贺府,只见府里张灯挂彩,香烟弥漫,已到了除夕的光景。
因得之前贺呈霖私放小妾一事,余锦思免了他每日请安和阖府用饭,让这海龟做派的大学生只管由着性子串门蹭饭下馆子。
两人算起来几月不曾碰过面,如今全因日子特殊也是避无可避。
祠堂里,余锦思上香跪拜,双手合十,面上一派虔诚慈祥。
心里:老兔崽子,老兔崽子,老兔崽子,老兔崽子……
孟疏扣扣门扉,方才俯身上前探头问道:“夫人,大少爷回来了,是在前厅用饭还是回小红楼用晚饭。”
余锦思在无人可见处翻了个白眼,他对贺呈霖那百无禁忌的性子无可奈何,两人总也对不到一块儿去。
不过一家人,除夕夜还各吃各的,传出去也太不成样子。
余锦思:“叫下人在前厅摆饭,你去请大少爷。”
“是。”
前厅梨花木大理石桌上,八道冷盘八道热菜,煎炒烹炸飞禽走兽,贺呈霖吃了几口,见另一头他的继母披着件狐狸皮的大氅,里面是一件长衫,端是个雪雕玉砌的人物,只吃了两口便不动筷子。
问道:“饭菜不和口味?”
余锦思心闷,疼的没有胃口,少时沉疴旧疾如今已难痊愈,他本想拿大烟对付着过日子,结果大少爷尤为忌讳这个,他心里拿针扎小人,面上和风霁月一笑:“想起去年你那十八个小妈还在时,吃饭人多可热闹,个个嘴里有戏,唱念打做都来得,今年吃完饭连桌麻将都凑不齐。”
贺呈霖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叫他这样发愁:“不就是麻将,先生你想打我叫人来陪你。”
余锦思被那声先生噎了一下。
结果贺呈霖叫人接来了东城的殷家表妹,南边锦绣坊的女绣娘,还有刚好到此一游的小格格艾南烟。殷家表妹脑子里缺根筋,便不上麻将桌了。余锦思抓了把蜂蜜松子,哄着孩子去跟孟疏玩。
然后四个人决定打四川麻将。贺呈霖做余锦思对家,两个姑娘做对家。
艾南烟通身富贵,开口就要打十元钱起底的,贺家自然无所谓,可绣娘哪来这么多银钱,于是一脸为难,贺呈霖便说:“他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他的。”
余锦思一脸老年人八卦表情,默默吃瓜。
艾南烟却不干:“凭什么要你帮他出?既然如此,我不打了。”
余锦思乐呵呵地出来平事:“格格别急,花娘子的师傅与我有旧,输了便先欠着,到时候拿着欠条我去找他师傅要。”
绣娘师傅外号灭绝师太,余锦思年轻时与他群架单挑打过不下几十场,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两个是死敌,绣娘心知肚明,这是这贺家夫人不打算要这笔钱了。
艾南烟哪知道两家的渊源,点了点头。
麻将打得人心思活络,贺呈霖看他那继母笑语奄奄,与艾南烟等人有说有笑,一改平日沉闷。
十个指头上余锦思不似其余女子涂了丹蔻,却也是精心护理过,不知涂了什么,莹润饱满微微粉红。
脸上不施脂粉,同样白皙如瓷。
贺呈霖心思不由得分了神,结果一路放炮,频频放水下家,绣娘轻轻一推牌,细声细气:“不好意思啊,我又糊了。”
余锦思心里:册那,灭绝老尼姑的徒弟,别是将来要做我儿媳吧。
众人打了十几圈,绣娘碰白板贺呈霖打白板,糊三条贺呈霖打三条,再加自摸暗杠清一色天糊,端的是一家吃三家。
眼见着最后一圈绣娘要七筒,贺呈霖也不知在想什么,净打筒子,余锦思急得桌子底下踢了贺呈霖一脚。
踢完余锦思就后悔了,如此为老不尊传出去脸上可挂不住。
贺呈霖面色变了变,眼神从三人面上闪过,他自是尴尬,不知是哪个踢他。
余锦思八风不动,决定死撑,反正不叫人看出是他踢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