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沉舟+番外(77)
[不想租就直说呗,别在这浪费我感情!]
[老子还不想和你合租了,你找别家吧,神经病!]
几行字下来,足见屏幕那头的人有多么愤怒,心中有愧的余声本想给他道个歉,可消息已经发不出去了,他已经被那人拉黑了。
他已经与江亥摊了牌,可如今计划却又被打乱。余声心里因此而乱得很,思绪混杂的他只能望着手中的手机发呆。
隔着敞开的房门,余声的举动被扶着伤肩缓缓坐起的江亥尽收眼底。
还在与那人联络,他就这么狠心吗?
再回忆起去年平安夜里余声口中的那句“亥哥最好了”,江亥只觉荒唐可笑。
如果自己真有那么好,他又怎么会想着不辞而别,连离开的理由都不愿告诉自己,那怕是一句敷衍的话都不愿意说。
原来,这天下最伤人的感情不是一开始就百般抵抗拒绝,而是如菟丝花般附人心生长,当根系深入血肉后又突然抽离。
一个焦虑,一个愤然,身体上不过相隔数米,二人的心绪却滑向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一直以来相互依存的二人突然有了隔阂,原本融洽的肢体语言也开始有了变化。
这一点,担任摄影师的简知凡是最能感受到的。
自夜间的拍摄开始后,光是拍“得知爱人要走而找上门的姜梧枫与顾惜在门前僵持,在强行推开房门后不顾其挣扎地将其带到床上”这一段戏,扛着摄像机的简知凡就生怕这俩举手投足间均显对抗之势的神仙打起来,再让自己这个凡人遭了殃。
退一步讲,他遭殃也就算了,万一把学校的摄像机摔坏了,他可赔不起。
万幸的是,几个不同角度的拍摄都顺利地进行了下来,他这张自认为帅气的脸庞也没有落个眼角乌黑、鼻梁折断的下场。
在为下一幕戏而重新调置打光及脚架等设备时,简知凡还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俩演技不错啊,就连抵抗与禁锢的动作都一步到位了,他本以为要多拍几次呢。
但简知凡哪里知道,在刨开剧本后,余声与江亥之间“走与留”的矛盾亦是真实存在的呢。
可余声知道啊,因为他在说着将要离开的台词时,江亥的眼神是那般凌厉;因为他在试图关上门的刹那,江亥撑在门上的手是那般用力;因为他被拉入怀中又拼命挣扎时,江亥禁锢的双臂似乎要把他揉入骨子里。
可江亥知道啊,因为余声说台词的模样,就像是在预演着二人之间的道别;因为余声关门的刹那,脸上真的出现过即将逃过一劫的轻松;因为余声被带入怀中后的挣扎里带着打心底的抗拒。
明明是属于顾惜与姜梧枫的剧本,此刻却又百分之百倒映了现实世界。
站在一旁等待着设备调试的完成,肩并肩的二人中间却又隔着一片星海。
终于,全剧的重头戏来了,为了这一幕戏,舒娟可是辛辛苦苦写了一整张A4的报告才向学校申请来了第二台摄像机的12小时使用权。
毕竟耽美剧、耽改剧盛行的年头,除了用心写剧情,吻戏和床榻戏也是“鸡笼”构成的必要组成部分,刺激观众感官的多机位拍摄自然也少不了。
拍摄开始前数秒,为余声补妆的段薇薇收拾好自己的化妆包,又在抬脚撤出镜头拍摄范围前笑嘻嘻地问:“小声声,吻戏要来了,你期不期待啊?”
“拍摄而已,没有什么好期待的。”回答时,余声只低着头。
期待又怎么样呢?不期待又怎么样呢?摄像机前的拥吻再甜蜜也是假的,早前因此雀跃又因此吃醋的自己才最是愚蠢。
呵,对啊,都是拍摄,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可为什么你的离开又是真的呢?
目光落在余声向前延伸的雪白后颈上,江亥的眼中蒙上了几层阴郁的黑云。
未调和的矛盾仍在激化,当江亥将余声重重扔入镜中大床的那一刻起,后来旁人眼中的意料之外也悄无声息地变成情理之中。
“你要去哪?”
天旋地转、背脊生痛,只顾着一人失落的余声还不明白此刻江亥的心早已不只停留于因他妄图逃之夭夭而起的愤怒。
当江亥借着台词传达的质问入耳,心头莫名委屈的余声红着眼道:“这与你无关。”
明明是为了他好才选择离开的,他又为什么几次三番阻拦自己?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余声竟把“姜梧枫”三个字给弄丢了,那句“这与你无关”到真成了对江亥的驳斥,一句构词简单却又能伤人至深的驳斥。
就因为是自己邀请他进入自己的生活,就因为是自己自投罗网般地习惯他在,所以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