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舟反驳道:“他不是资料。”

王辰良不甚在意:“与我无关，他对于我来说就只是实验资料……你别这副表情，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宁舟挑眉道:“我什么时候有求于你了？”

王辰良哦了声，拿起桌上的一本厚厚的资料翻看，道:“我以为你是想救晏旭才到这儿来的。”

宁舟笑:“我不来，你就不打算救他了？”

王辰良噘了噘嘴，道:“那倒不会，毕竟这是多么完美的实验体，从没遇见过……”

“如果我能治好他……就能……”王辰良低着头碎碎念，宁舟直觉他不正常，下意识往门口靠近。

王辰良忽然将头转了过来，说:“研究了那么久，才知道，关键是你啊……”

宁舟皱起眉:“什么意思。”

王辰良笑了:“你是他的药，却也是毒药。”

“……”

王辰良眼神狂热道:“从他再次遇见你，我就发现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明明在我这儿，他就像正常人。”

“但我知道，表面上的正常都是假的，只有……”他说到激动处，换了口气，“只有面对你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就暴露了。这才是我想要的！”

“我将他的喜悦，愤怒，冷漠都拍了下来，每一张都弥足珍贵。”他眼里闪烁着痴迷，却并非爱意，反倒是赤裸裸的对于科学的狂热着迷。

“这是我研究以来遇到的最困难的病例，但是很快，我就能完成它了。”王辰良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此刻却笑得跟反派似的。

作者说：听说下雪不冷，好像是假的……

第三十九章

——

晏旭近日学会了撒娇，没了束缚带，便更加猖狂。

时刻要黏着宁舟，拉着他的手死活不放。

宁舟心里本是乱糟糟一片，但一见晏旭，心里那团郁气瞬间便化开了。

“行了行了，手太脏了你别——”

晏旭充耳不闻，认真地啄吻他的手指，带起丝丝痒意，一直延续到了他的心底。

宁舟脸庞不自觉地浮起了红晕，手指被对方含入嘴中，明明是这么色情的画面，他却依旧觉得晏旭过分的纯情。

不带一丝欲望的舔吻，晏旭用自己的味道完完全全将宁舟的手包裹起来。

薄荷气味铺散开，与微弱的红酒气息相撞，晏旭突然紧紧抿起嘴，没了视力，他便凭着感觉摸上了宁舟的后颈。

“为什么？”晏旭呢喃，“为什么还是这个味道……”

宁舟轻咳，道:“以前你说过带我去检查，但是你忘了……”

晏旭沉默，他偏开头，掩去不自然的尴尬。

“不过很快就能解决。”宁舟忍不住捏了捏晏旭的手。

晏旭扣住他手腕将他拉上床。

宁舟被他拉得猛然靠近，一条腿的膝盖压在床沿。

“怎么了？”

晏旭不答，嘴角抿得紧紧的。

厚重的窗帘将漆黑的夜幕掩盖，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星光也被隔绝，只有暖黄的灯光将一片黑暗的空间打亮。

晏旭曾经渴望神秘梦幻的星河，如今却只着迷于宁舟眼里的温暖阳光。

如冬日暖阳将他心头压盖的冰霜融化。

他摸索着捧起宁舟脸颊，凑近了，两人鼻尖相碰。

隔着丝带透过模糊昏暗的视线，只看得见那双眼睛微弱的光芒。

晏旭仍不满足，手指抚摸着他的眼角，轻轻道:“我能摘掉吗？”

宁舟摸了摸他眼睛上覆盖的丝带，道:“想摘？现在没有幻听了吗？”

晏旭点头，手指勾住丝带一角，这架势像是宁舟同意的一瞬间他就将丝带解下。

“不行。”

宁舟说得掷地有声，立即将晏旭的期待打碎。

“鉴于你有前科，再戴个几天。”

晏旭嘴巴被捏起，不满地看着他。

他说谎了。

幻觉不但未消退，反倒愈演愈烈。

深夜，晏旭依旧清醒。

宁舟靠在他臂膀上沉沉睡着，晏旭却耷拉着眼皮，毫无精神的模样。

每隔两分钟，他便要摸到宁舟脖颈上，检查那处皮肤下的脉搏是否在跳动。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充满了未知。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不大真实，只有怀里的人是温热的，他像是带着绝望与孤独不安拼劲全力汲取这个人身上的所有温暖。

模糊视线中，眼前是猩红的世界。

床前总是有一团黑影，发出令他着迷的声音。

“阿旭……是我呀……”

在那一瞬间，怀里的人仿佛都失去了温度。

他狠狠咬住下唇，手指颤抖着探着宁舟的脉搏。

僵硬麻木的手指什么都感觉不到，恐惧在一瞬间笼罩了他，心脏仿佛也跟着那消失的脉搏一块儿停止。

他颤巍巍，将脸贴到宁舟的胸口，听听那胸腔之中是否藏着一颗新鲜跳动着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