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62)
宋仰今天又穿了一套大伙都没见过的新衣服,红黑色的羊绒毛衣有些宽松,领口处露出一小截挺括的衣领,裤腿修身,衬得他的两条腿又长又直,头上戴着顶暗红色的鸭舌帽,看起来惹眼又活泼。
在这帮毫无形象的“派件员”里独树一帜,称得上惊艳四座。
李浔手上力度没控制住,大排掉进汤里,好在他反应迅猛把碗往外一推,昨天刚洗干净的队服才幸免于难。
惊艳归惊艳,他没忘记重点,擦了擦嘴说:“你队服呢?今天的比赛必须统一着装,赶紧回屋给我换了去。”
宋仰得意地拍拍身后的双肩包:“我都带着了,到那边我换上就是了。”
李浔抬手虚空点了点,对上少年人真诚热烈的目光,又收起食指,把一堆警告的话语悉数咽了回去。
“赶紧吃早饭!”
“遵命!”宋仰屁颠屁颠地挤到他旁边,“哇,还有汤包欸……”
刚才因为没换衣服而被遣返回宿舍的吴家年愤愤地嚼着一块牛肉干,拿眼睛当激光扫描仪,在教练身上来回扫过,等待对方的合理解释。
哪料他李教练脸皮厚如城墙,居然若无其事地把这事儿给圆了回来——
“他带着呢,一会儿就换,你下次要乐意,也可以带着……”
不包括宋仰在内的全队队员,在这一刻奇迹般同一阵线,抬起手指隔空点他,抖成筛子,就公然偏心一事进行不动声色的批评与抗议。
宋仰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浔,小声问:“他们干吗啊?”
李浔在吴家年张口解释之前高声地清了清嗓子,罕见地板起脸:“没你事儿,赶紧吃你的,一天到晚懒懒散散,穿的花里胡哨给谁看啊?你是去比赛还是去走秀?你一会儿到车上必须深刻地反思一下为什么全队就你最后一个到。”
然而这顿从天而降的批评被小笼包的香味熏得毫无威慑力可言,更像是在哄那堆呆如木鸡的“派件员”。
宋仰的腮帮子撑得像仓鼠,闭着嘴巴发音:“嗯嗯嗯嗯(还有醋吗)?”
大家一脸困惑,等待他把东西咽下去,只有李浔从腿边的塑料袋里翻了包醋丢给他。
“是要这个吧?”
宋仰笑得眼睛弯弯的,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一小时后,校车抵达俱乐部射箭场,等待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接应。
宋仰趴在窗户上,观察正在集合的那些队伍,他们的队服上也都印有学校的校徽和校名,有一大半来自专业体校。
他以前从李浔那里听说体校的专业运动员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当时听完并不能想象那是种什么样的气质,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大概是长期在户外暴晒的缘故,这些运动员的皮肤大多都偏黑,体格匀称健硕,状态轻松自然,一下车就积极地开始热身了,眼神就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傲气,还有一点正如李浔所言,那些专业体校选拔出来的射箭运动员,全都是腮部很平的方脸。
如果说李浔当初没告诉他这个选材标准,他肯定不会留意到这个细节,可一旦知道了,就真的没办法不在意这件事情。
宋仰对着玻璃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长叹一口气。
为什么就偏偏遗传了老妈的小脸基因呢。
“想什么呢小朋友?”李浔拍了一下他胳膊,“下车集合了。”
宋仰回过神,赶紧提着箱子跟上去。
在他们隔壁的是辆运货的面包车,一般是坐八个人的,可一开门,竟然钻出来十多号人,还都是大男人。
站他旁边的孙家年也看见这一幕,震惊地感慨:“我靠,这特么是印度参赛队吧!怎么塞进去的啊。”
宋仰乐得咯咯笑,原本紧张的心态得到了一丝缓解。
这里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太新奇了,工作人员同领队核对信息的时候,他的眼神到处乱飘。
看见体育场上空飘扬的五星红旗,又留意到一块指示牌上有个小箭头,指向省队训练基地。
他惊讶地戳了戳李浔,指向远处的一座训练馆:“那是你以前训练的地方吗?”
“对啊,”李浔勾勾唇角,“你怎么知道的。”
宋仰戳戳胸口的位置:“小时候那张合影上边,你衣服的这个位置有南城省队的标志。”
“看得可够仔细的。”
“那是。”宋仰端起脖子里的相机,对着远处的建筑物拍了好几张照片,又趁着李浔不注意,将镜头对准了他侧脸。
骄阳刚从地平线上冒出了个头,像一团大火球,周围的云层被染成了浅浅的橙红色,镜头中央那个人正仰着脖颈喝水。
他的鼻梁高挺,睫毛又密又长,宋仰正准备按下快门,一个脑袋忽然钻进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