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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邯郸+番外(49)

作者:景相宜 阅读记录

沈宁瞪他一眼,错了方向,把一只误入的狸花猫瞪得炸毛。赵邯郸矮下身去摸狸花精瘦的背,被它轻巧地闪躲。黑色的尾与身等长,此时正防备地摇晃。它躲在灌木丛里,两只眼睛玻璃球一样荧烁,让赵邯郸想起夏令营时的萤火虫。

那只猫等了一会儿,慢慢踱步而出,死命耙着树皮。它卷着尾凑近,尾尖弯曲,在沈宁光裸的脚背上留下异样的抚触。

“那是什么?”沈宁困惑地收起腿。

“没什么。”赵邯郸说,他弯曲食指,让狸花嗅闻他的指节。狸花瞪圆了琥珀色的大眼,瞳孔边缘一圈金线。它警惕的神色跟沈宁此时的戒备简直如出一辙。赵邯郸不由失笑。

☆、弹琴

那天之后赵邯郸就常遇到那猫,这里管的严,不知道它是怎么溜进来的。猫嘛,毕竟是灵巧的猫啊,飞檐走壁当然不在话下。它总是在下午出现,蹲在门前眯着眼晒太阳。赵邯郸去超市给它买了罐头,它戒备地不吃,鼻子嗅嗅就走开,可能是不合胃口。这让赵邯郸很是挫败,他看宠物粮打折一次买了很多,现在只能垒在家里积灰。

“咪咪。”赵邯郸喊它,狸花猫动动耳朵,头也不回,一心一意地躺着。它不金贵,也不觉地方凉,时不时打滚蹭蹭自己,一下一下舔着打结的毛。

赵邯郸看得心痒,他天天守着沈宁实在太无聊,要是能养只猫会好很多,烦了就可以丢个纸团让它追追,摸它短短的毛。但是沈宁……赵邯郸忍不住回头望。透过客厅的窗,他看见沈宁的剪影,呆坐在沙发,木然盯着屏幕。电视里疲乏的讲解充满了整个空间。

赵邯郸撕开一个罐头,这次是鸡肉味。他把罐头放在离猫一米远的地方,随后走回房里。沈宁朝他进来的方向偏偏脑袋,又无动于衷地转回去,脸色是不见阳光的苍白。他就那么坐着,手指搭在腿上,好像还在沈家身边围着长辈。

“不无聊吗?”赵邯郸问他,“这节目翻来覆去看多少遍了。”

沈宁说:“不无聊。因为看的次数多了,现在可以听清每一个字,记得比之前要清晰。”

“你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赵邯郸不能理解。他懒得去追问,干脆去厨房搓两条抹布,拧干水扔在茶几上,对沈宁说:“劳烦抬抬手。”

沈宁就往后稍一稍,陷进沙发堆里。赵邯郸尽心尽力地抹桌子,忽而被沈宁按住手。

“你在做什么?”

“抹桌子啊。”

沈宁按着他的手摸索,碰到半干的抹布就立刻抢过来。“怎么抹?”他抓着布条在木头上来回擦了两下,留下两道湿湿的痕,洇在桌面上,缓缓干涸散逸。赵邯郸直摇头,说:“你这样可不行。”于是捏过抹布四角,在桌上摊平,同沈宁说要先折叠,这样脏了就可以换一面擦,省得来回搓洗。

沈宁提着两角把抹布摊平,翻上去找另外两角,并合后如法炮制,朝左边折叠,他用掌心按着小小四方的抹布,顺着边缘慢慢擦拭,水痕一圈一圈向内拓展,直至中心。赵邯郸叉腰看他动作,时不时提点他用点劲,沈宁从沙发上站起来,头重脚轻地撑着桌面,在潮湿上留下一个五掌印。

“就这样?”他脸上带了些可人的困惑。

“不然呢?”赵邯郸哼笑出声,“做家务不就这样吗?有什么难的。”

“而且我们又不是天天做,三天两头的,看见脏了就清理下。我无聊的时候就拖地啊。”

“你以为有多难?”

“不过,”赵邯郸把他手里的抹布拿回来,“你还是少干活。你那手不是还弹钢琴吗?”

“上次我跟老高说了,把钢琴搬过来。这里地方小,我打算把客厅东西搬到卧室里,你没事练练,我也刚好陶冶下情操。虽然我不太懂,不过,他们都说你弹得很好。”

沈宁笑了一下,罕见地有些无奈的成分。

“那只是因为我姓沈而已。”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赵邯郸还来不及体会到他话中的深意,就被沈宁用其他话题挡回去。

“你最近怎么总是在外面呆着。”

赵邯郸看他一眼,沈宁仍是满面的波澜不惊。他会的就那么几招,赵邯郸比他本人都熟练,于是从善如流,接话道:“院子里来了只猫。”

沈宁倒不是谈猫色变,他挑一挑眉,纤细的眉尾没入鬓角,断金削玉的锋利感。

“你有兴趣?要养吗?”

他刚想说柜子里叠满的猫罐头,以及猫咪可以睡觉的旧毛毯,就听赵邯郸道:“哪儿能?有你一个就够我忙得了。”

不知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分外顺耳。

说来就来,下午老高就把沈宁的钢琴拖了来。沈家自己的公司很利索,穿着鞋套把家具罩起来搬动,老高喊着小心小心,指挥人把钢琴搬进去。它一落位,整个屋子都降了一档次,看起来各种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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