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报的警。”年轻民警询问。
“是我。”苏凌彬彬有礼道,“我怀疑这孩子被虐待了。”
张曼大声嚷叫:“警察同志,这人简直神经病,我教育自家孩子,他竟然说我虐待!你问问在场的其他人,我打没打他!”
大厅里的人沉默,谁都不想沾惹是非。
中年民警问苏凌:“你有证据吗?”
李大海立即把录的视频播放给民警看。两名民警看完后,摇摇头:“拧耳朵,推一下,这种构不成虐待。”
“他身上有针扎过的伤痕。”苏凌指着男孩道,“我要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张曼原本得意的脸蓦地一僵,扯嘴着角说:“开……开什么玩笑!孩子磕磕碰碰,有点小伤口很正常!你说带去医院检查就检查,你谁啊你?警察同志,我根本不认识这人,亏得他长人模人样,却莫名其妙地对我纠缠不清,谁知道是不是心思龌龊,想对我性骚扰!”
中年民警看看张曼那张靠化妆品保养还藏不住鱼尾纹的脸,再瞅瞅苏凌纯天然,年轻俊美无瑕的脸,咳两声说:“我先看看孩子。”
张曼满脸不愿,年轻民警行动迅速,弯腰检查孩子的手臂,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安,苏凌趁机撩起孩子的袖子,露出上臂,一排细小的伤痕赫然入目。
“这是……”年轻民警惊讶。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这些密集的“伤口”是针扎的,有新有旧,出现在五六岁孩子的身上,看得人揪心。
针孔一路爬到背后,民警转过孩子,掀起他的衣服,露出背部,更多的针孔呈现在众人面前。
苏凌看得眼睛都红了。
这么多,孩子当时受了多大的伤害?
“刘哥,你看——”年轻的民警看向中年民警,中年民警神情严肃地询问张曼,“你是他的妈妈?”
“不是……”张曼下意识地解释,“我前不久才收养他,他来的时候身上就这样了,跟我没有关系。真的!警察同志,不信你去问问我们社区的人,他是孤儿,我好心收养,怎么会虐待他?”
中年民警沉吟道:“这事可大可小,你们都跟我们回一趟警局。”
“我不去!”张曼抱过柜台上的猫包,拉起小男孩的手往外拖,“我还有事要忙,没时间去警局。”
苏凌扬声道:“这么急着跑,是心虚了吗?”
四周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肯定心虚了!”
“正常人一定会带孩子去医院检查。”
“刚才我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哪有人这样打骂孩子的!”
“养母大多心肠歹毒!”
“小孩真可怜,这么点大就成了孤儿。”
“我认识他们。这孩子是我们社区的,两个月前父母带他去自驾游,路上出了车祸,父母当场死亡,只有他活下来了。可怜呐!这个女人叫张曼,跟他家有一点亲戚关系,出面收养了他。”
“是吗?按她这种性格,会好心地□□?”
“呵,当然不是啦!这孩子有套房子,价值两百多万呢,父母还有几十万存款,你想想……”
“原来如此!”
张曼听到这些议论,气得脸色发白。“你们不要含血喷人!我自己家有的是钱,怎么可能贪图别人家的钱!”
她颤抖地捏着手机,给自己的丈夫拨打电话。
“老公——有人欺负我!”
半个小时后,柳仙镇警局里,大腹便便的西装男人拍着桌子怒道:“就是你小子报的警吗?”
苏凌淡定地坐着,面对男人的怒气,不卑不亢地承认。“是我。”
西装男人不屑地瞪他一眼,对中年民警说:“警察同志你好,我是兴洪公司的法人,是她的丈夫,这孩子叫方棋,是我们的养子。他父母留下的财产暂时由我们保管,等他十八岁后,都会交给他。这是财产公证文件和领养证,你们看看。至于孩子身上的伤,他来时就有了,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带他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没大碍,所以就没当回事了。这位先生指控我老婆虐待孩子,纯属子虚乌有!”
李大海扯扯苏凌的衣服,一脸担忧。
苏凌拍拍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
张曼委屈地哽咽。“珍妮突然病了,连猫粮都不吃,我以为是小棋喂了它不该吃的东西,一着急便责骂了几句,哪知这位先生报警了。”
她紧紧地捏住小男孩的手腕,温柔地哄着:“小棋,你自己说,我们平时对你好不好?要是没有我们收养你,你差点饿死了,是不是?”
小男孩瑟缩了一下,没有回答。
西装男人伸手摸摸小男孩的脑袋,笑呵呵地道:“别怕,有叔叔在。”
小男孩缩起肩膀,眼里透着恐惧,很快低下头,一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