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留下的话,他以后的人生,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苏凌陷入了迷茫。
中午,苏凌在村长家蹭了一顿午饭。
饭是村长儿媳做的,菜是从他们自家园子摘的,纯天然绿色无公害,新鲜水嫩,口感清爽,吃得意犹未尽。
饭后,苏凌又和村长到村委办公室,商量明天采茶的事。
“往年都是茶商自己派货车过来拉鲜叶,今年你定的售价包含了运费,你想好怎么运出村了吗?”金村长问。
苏凌道:“我想去镇上雇些货车。”
金村长却摇头:“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货车司机恐怕不愿意进村。”
苏凌不解:“为什么?”
谁会嫌钱多,有生意不做?
金村长捋着胡子,问道:“你进村的时候,坐的是老刘的拖拉机吧?”
苏凌点头:“是。”
金村长问:“感觉怎么样?”
苏凌蹙眉,想起那颠簸的酸爽感,再也不想尝试了。
“路窄、不平、弯曲又长,不好开车。”他评价。
“所以,咱们村闭塞,贫穷。”村长道。
“难道……不能修路吗?”苏凌问。常言道,想要富,先修路。这么多年来,石溪村就没想过把路修得好一点吗?
村长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们不想?没钱,拿什么修?”
苏凌一愣。“政府不批?”
金村长道:“审批早就下来了,你爷和我一起去谈的,可是钱不到位,怎么修?村里都是穷人,即使你爷卖了茶叶赚的钱,也不够铺路。路要扩大,就得占用耕地。村子到柳侯亭有两公里长,造一条双车道公路,所经田地至少二百亩,政府批下的资金有限,村里上千户人家都不是有钱人,多出来的部份谁有能力出?”
苏凌没想到村子铺条路会这么艰苦,没有钱,处处受制,难怪石溪村一直没有脱贫。
“需要多少?”他问。
金村长抬起耷拉的眼皮,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我们和村民谈好的赔款是每亩六万元,按占地比例不同,赔偿金在三千元至三万元之间,政府补贴了一百万,剩下的我们自己承担,修路的钱额外算,零零总总加起来,建一条普通公路,大约需要五百万元。”
五百万元?
这对农村人而言,简直是个天价数字。
苏凌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金村长放下算盘,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今年茶山的产量上去了,卖得好能赚个一百万,你爷原本想等五年再修路,如今他不在了,这事只能黄了。”
“不会黄,也不能黄。”苏凌双手交握,神色坚定地望着村长,“我有钱,路我来修。”
金村长的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了出去。
下午一点,苏凌离开村委会,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慢慢地走在石子小路上,欣赏着路边的田野风光。
大多数厌烦了城市喧哗的年轻人,都向往农村的宁静和悠闲,苏凌也不例外。然而,当真正看到农村人的贫穷和无奈,他才体会到,乡下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惬意。
未来将何去何从,以后在哪里生活,他和蔺封的感情是否继续,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空想。
当下,他需要解决很多问题。
比如:他得挨家挨户地找有拖拉机的村民,商量拉茶叶出村的事。他出资修路,要和村民商谈占用耕地的赔款。以及,眼前最最重要的是,他该如何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
村里没有菜市场!
家家户户都种地,过着自足自给的生活。
所以,他必须自力更生,自己种菜了!
还有——
他要买一堆家电:洗衣机、电冰箱、空调、热水器、洗碗机、饮水机……
迎风站在小溪的桥上,望着远处的苏氏宅院,苏凌突然感到压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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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锵——咚咚锵——”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石溪村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非凡。
大榕树下,聚集了大量围观的村民,小孩子们爬到树枝上,坐在高处观看。
苏凌及肩的微卷发丝扎成一条小马尾,身穿一套宝蓝色西装,内搭白色温莎领衬衫,银灰色温莎领带,马甲上勾挂银色链表,笔直的西裤下是一双黑色的内耳牛津鞋。他的装扮精致又不失优雅,仿佛画中走出的王子,和村委干部们一起站在村口,隆重地迎接采茶队的到来。
齐岳等三名茶商领着采茶队的姑娘们,笑容满面走近,看到俊美无俦的苏凌,眼睛发直,充满惊艳。
“苏先生,我们这支采茶队这半个月要麻烦你了。”
苏凌文质彬彬地道:“只要他们在村里住得习惯,一切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