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冬腋下夹着块滑板,站在楼梯上看着宋丰丰。
“现在去看学校吗?”宋丰丰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家取自行车。我可以搭人的。”
喻冬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有滑板。”
宋丰丰先是一愣,随即立刻笑了:“哦。”
喻冬有些莫名其妙,又觉得有点儿气恼:“笑什么?”
“在我们这里用滑板?”
“学校不是很近吗?骑车十分钟就到,我滑板也差不多这个时间。”为表自己的选择十分可靠,喻冬强调道,“我从小学开始都是用滑板去上学的。”
宋丰丰还是笑,冲他摆摆手,跑回家去取自行车了。喻冬被他的笑弄得一头雾水,走到门口只看到宋丰丰跑过玉河桥的身影。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他没有家里的钥匙。
宋丰丰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过来了,看到喻冬坐在门槛上,满脸不快。
“锁门啊,出发了。”他说。
“没钥匙。”
“钥匙在砖头里。”宋丰丰又说。
“啊?”喻冬看着他。
宋丰丰把墙上一块松了的砖头指给他看,喻冬将半截砖头扒拉出来,里头果然藏着两根钥匙,木门和铁门的。
喻冬疑窦丛生:“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钥匙?”
宋丰丰神秘地笑:“我连你外婆厨房的缸里还有多少米都知道。”
喻冬锁了门,跟在宋丰丰后面朝着学校进发。路上都是清理垃圾的人,台风把城镇破坏得彻底,水电都没通,人们大汗淋漓地在日头底下站着蹲着,费力地从树木与各种垃圾的残骸里扒拉有用的东西。
喻冬穿得整整齐齐,没有清理垃圾的压力,一身轻松,和慢吞吞骑自行车的宋丰丰仿佛格格不入的两个异类。
宋丰丰认识的人很多,一路上不停地跟人打招呼。有人问他后面跟着的是谁,他大声回答“周妈外孙”,那人就哦地拉长应声,又补充一句:“这么白!”
宋丰丰高兴极了,像是终于有人与他站在了同一阵线,扭头看喻冬:“对吧!我说了,你特别白。”
喻冬被这种受人瞩目的氛围弄得脸都热了。他感觉还没到学校,自己可能就被整条兴安街的人都认识了。
“快走吧……”他不习惯受到关注,总觉得很难为情,连忙催促宋丰丰。
谁料一句话没讲完,他突然歪了歪身子,整个人直接从滑板上摔下来。
宋丰丰单脚着地,回头看他,笑得腰都弯了。
喻冬从地上跳起来,抓起翻了个面的滑板。他知道宋丰丰在知道自己要使用滑板之后为什么笑了:兴安街的地面根本不平整,不是坑就是沟,滑板完全无法正常前进。
仗着自己技术好,喻冬没理会宋丰丰的笑,一脚踩上滑板,一脚在地面一蹬,又往前去了。这回他紧紧盯着地面,竭尽全力躲开坑洼路段,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技术极佳的赛车手。
但在连续摔了几次之后,喻冬终于服气,直接将滑板夹在腋下,抬腿往前走。
宋丰丰笑得特别放肆。喻冬只觉得自己脸上微微发烫,实在不愿意搭理。
他太白净了,脸上有点儿红都异常明显。宋丰丰看着红脸的喻冬笑了一阵,指着车子后头:“踩上来,我载你啊。”
喻冬没理。
“你脸红什么?”宋丰丰慢吞吞蹬着车,歪歪扭扭地在他身边说话,“是不是太热了?那我请你吃冰淇淋?”
作者有话要说:
轻松愉快的校园文,希望大嘎喜欢。因为是在南方小城镇(其实就是我这个打渔少女生活的渔村,嘻嘻嘻)里发生的故事,所以故事里会有一些方言出没。
第02章 (捉虫)
喻冬从此将滑板束之高阁,上学放学时,或者步行,或者蹭宋丰丰的车。
从兴安街——无论东街或西街——去十六中,都要经过一个铁道口。
城市靠海,因而有几个颇大的港口。运货的铁轨从这头铺到那头,黑乎乎的煤填满了车厢,在有节奏的摇晃中沿着铁轨缓慢运往码头。
如果运气不好,刚好遇到铁道口下闸,去学校的时间不得不增加五分钟。
五分钟足够宋丰丰吃完一碗鸡丝粉了。
喻冬心急如焚:“要迟到了。”
宋丰丰大口喝完碗里的汤,抓起书包就往外跑。粉店就在铁道口附近,灰扑扑的一小间,但东西实惠滋味好,早上很难抢到位置,宋丰丰一起身立刻就有年轻的父亲把自己孩子塞了进去:“坐好坐好。二两粉加蛋,是不是?”
宋丰丰笑着插嘴:“是!”
喻冬跟在宋丰丰身后跑出来,顺手撕了两截纸巾给他。
宋丰丰胡乱抹两把,跨上自行车就蹬。喻冬踩在他车后,宋丰丰吭哧吭哧到了铁道口,绿灯正好亮起,放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