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听到宋丰丰小声笑了。
“笑什么!”喻冬色厉内荏,“我有的你没有吗!”
“都有。”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宋丰丰耳朵脖子上都泛起了红,“就……不太一样。”
喻冬发力把他推开,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停止你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宋丰丰认真地问:“我脑子里有什么想法?”
喻冬:“你说呢?”
宋丰丰抱着个枕头蹭了蹭,慢吞吞叹气。
“要是我和你都是大人就好了。”他似乎充满了遗憾,“你已经18岁了,我还要半年呢。”
“做大人……烦恼也很多的。”喻冬说。
宋丰丰知道他想到了家里的事情,于是跟他说别的话题,让他岔开了注意力。聊了一会儿,两人觉得说那些话没意思,靠在各自枕头上看了会儿电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凌晨一点左右,宋丰丰把喻冬推醒,提醒他该回去了。
喻冬洗了把脸,看着外头蒙蒙的冷雨,垂头丧气地出了门。宋丰丰劝他别回了,反正是双人间,另一张床是空着的。但喻冬坚持要回家。
他第二天就离开这里了,至少今晚得给喻乔山一点儿可靠的印象,自己撒的谎才不至于被戳穿。
回到家已经接近一点半。喻冬轻手轻脚地上楼,还没走到自己房间,三楼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回来了?”喻乔山问。
喻冬愣了一会儿:“嗯。”
“被雨淋了?”
“一点点。”喻冬想了想,“你在等我吗?”
喻乔山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后叮嘱他先洗个澡再睡觉。
喻冬听着他回了房间,自己则在楼梯上呆站了两分钟。
太迟了。他想,已经来不及了,这点儿温情,没办法打动他了。
回家里呆了几天,等到天气稍稍转暖,两人立刻去菜市场买了新鲜青菜和牛肉,拎到张敬家里打火锅。
张敬一家四口回老家探望老人,两兄妹前一天才回到家。他俩准备好了电磁炉和锅子,手打鱼丸、鲜虾、蘑菇肉丸、撒尿牛丸、鲜鱿鱼片、伊面、鸡块,全都在桌上齐齐排好,就等着喻冬和宋丰丰上门。
喻冬正巧坐在张曼对面,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很不好意思。
宋丰丰问张曼:“曼曼,你很久没见你男神了,不激动?”
他指指喻冬。
在锅里烫着牛肉片的张敬插话:“你不懂了,张曼的男神都换两轮了,现在是她之前夏令营认识的那个外国笔友,叫什么?杰克?迈克?”
“Nick!”张曼从他碗里把牛肉片抢夺过来,“好好念清楚别人名字好吗!”
张敬把舌尖挤在上下门牙之间,十分做作地念出了那个英文名。
张曼白了他一眼:“Nick很厉害的。”
张敬忙不迭地继续烫牛肉:“是是是。”
一桌的菜,四个人都很能吃,一开始是不顾脸面地抢肉,吃到最后,则开始虚情假意地互相推让。
“最后一点了。”宋丰丰说。
“你吃你吃。”张敬端着碗躲开宋丰丰用漏勺捞上来的鸡块和肉丸,“你是运动员,你吃你吃。”
漏勺又转到喻冬面前。
喻冬已经停了筷子,正在一口口地喝雪碧。宋丰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鸡块和肉丸扔进他碗里。
张敬和张曼同时开始鼓掌:“我们都吃完了,就剩你了。”
喻冬:“……”
他也饱得快动不了了,只好端着碗站起来,绕着客厅走,慢慢地吃下碗中的东西。
张敬家里的客厅东西有点儿多,除了角落里堆放着几箱一次性口罩和医用手套之外,还有一个占据了一整面墙的电视柜。电视柜看上去年月很久了,喻冬盯着上面放的照片看了一会儿。
“这屋子里的家具就它年纪最大。”张敬说,“是我爸妈结婚时买的,好结实,怎么都用不坏。”
张曼小声补充:“不坏就换不了新的,唉。”
喻冬碗里还剩一个肉丸,他回到桌边坐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爸妈的结婚照好有意思。”他回头指着电视柜上的相框,“他们怎么都穿军装?”
“以前都是卫生兵。”张敬眯起眼睛,“穿着军装照相是那个年代最流行最时尚的了,对不对?”
他的话罕见地得到了张曼的认同。
几人聊了一会儿明星们结婚和结婚照的事情,连带着又谈了谈年初轰动整个娱乐圈的照片门事件,最后在张曼不满的目光里才堪堪停下。
“说到结婚,Nick跟我们讲过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张曼放下杯子,表情神秘而兴奋,“世界上有些国家,是允许男人和男人,还有女人和女人结婚的。”
张敬眉毛一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