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晃在那边轻咳一声:“嗯……就是,结果还不错吧。”
楼小衡顿时跳了起来,把凳子都给弄翻了。
他颤着声说:“你拿到了……你拿到了?”
陆晃:“嗯。”
“你拿到了!”楼小衡开心得在原地蹦了几下,大笑着的时候突然心头一酸,眼眶涩得发疼。
能拿到这个荣誉,陆晃付出了很多很多。虚掷的五年时光,一直压抑着没有解放过的心头隐伤,还有因为这个类型片演员身份而受到的各种非难。
楼小衡为他开心,开心得胸口发胀,除了笑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入行一段日子,他也知道黑锁链奖对于陆晃在国内的发展助力并不大。他完成了自己还有丘玥的梦想,但在梦想之外尚存在许多要面对的艰难。
“你哭什么?”陆晃的话语在柔和的音乐中听起来温柔又亲昵。
楼小衡刚刚在夜宵摊里跳了一会,被摊主和食客们惊恐注视后,他溜到了人行道上,蹲在灌木丛边上听电话。
“我没哭啊。”楼小衡抽了抽鼻子,“我……我很开心。老板,你真厉害。”
陆晃告诉他,除了最佳男主角之外,《野狗之门》还斩获了最佳导演奖。颁奖仪式以法语和英语主持,为了第一时间听清楚奖项的结果,冯越广把《野狗之门》、陆晃、秦观和自己的法语译名找人念了发给他们几个,勒令每个人都熟悉并背下来。所以当主持人以法语念出那串单词时,他们全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冯越广哈哈大笑,跟陆晃等人拥抱,又跟前后几位他们认得别人但别人不认得他们的导演演员拥抱。
冯越广上台的时候拉着谭辽,但是被谭辽拒绝了。
这时主持人用相当蹩脚的中文,一字字地念了两个名字:丘玥,冯越广。
坐在陆晃身边的木木一下就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参奖的过程由冯越广来负责,所以谭辽并不知道他寄送到组委会的参奖申请上,《野狗之门》的导演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
“奖杯上刻的也是两个人的名字,中文,英文和法文都有。法国人做事有种很特别的浪漫,中文他们用的是瘦金体。这是丘玥最擅长的字体。”陆晃跟楼小衡说,“你见不到真的太可惜了。老冯在台上看着那个奖杯一边说一边哭,还流鼻涕。”
楼小衡笑出了声。
“虽然是最后一届,但是整个典礼的气氛都很活泼,简直就是邪典片元素的秀场。不过自从老冯在台上哭了之后,接下来的好几个奖项的获奖者也哭了。到后来主持人和组委会的元老上台,倒是笑到了最后。”
最好的告别只有大笑。以笑声来证实这些几乎见不到认同和回报的付出,其中也有无穷乐趣、回忆和希冀。
最后一届黑锁链奖最让人震惊的不是把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导演这两个奖项颁给了一个籍籍无名的亚洲演员和一个领奖时候哭到流鼻涕的导演,而是在典礼结束的当天晚上,在全世界各个社交网站上,无数知名导演和演员晒出来的黑锁链奖照片。
卷成一筒的剧本被碎裂的黑色锁链捆绑,黑沉沉的底座稳稳地托举着它们。
晒照片的人有影帝影后、名导、名编剧,甚至还有部分商界巨头和政界人士。附在照片下方的文字无一例外表达的都是类似的意思:我曾演过/导过/看过/迷恋过邪典片,谢谢黑锁链奖,这是给“终结宴”的致意。
这个在主流媒体上一直没有受到过什么关注的类型片评审组织顿时成了热门词汇。
楼小衡第二天早上起床刷新闻的时候,被娱乐版面上大量的黑锁链奖和邪典片电影科普知识震惊了。和这些数量巨大的科普放在一起的是《野狗之门》斩获最后一届黑锁链奖两个极其重要奖项的报道。
楼小衡记得谭辽他们去巴黎的事情并没有获得什么太大的关注,甚至这边一个媒体记者都没有过去。现在声势如此浩大,而媒体又极度缺乏一手资料——楼小衡完全可以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陆晃他们一旦回国,必定会遭到各路媒体的围堵。
他快快乐乐地吸溜着牛奶,心想谁说这是个没用的奖项,有用没有全看时势。
两日后陆晃等人回国,果然在机场就遭到了围堵。
欢世事先就和谭辽冯越广等人通过气,直接在机场的贵宾会客室里举行了一场小型的发布会,时间虽短,但好歹算是给守了几个小时的媒体一个交代。而在黑锁链奖“终结宴”的影响震撼了还没搞清楚这个名词的演艺圈之时,已经有和欢世相熟的媒体展开活动,和欢世定下了专题访问的时间和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