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番外(26)
字又多又密,还有好几个错别字,陈墨大致扫了一眼,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学生考不好老师也别想好过,以后天天加班。
陈墨对这种压榨老师的行为敢怒不敢言,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他也真心盼望学生好,“春蚕到此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那就燃烧自我吧。
陈老师在为祖国教育事业燃烧自我之前,还有一桩遗愿未了,颇有几分惆怅。
祁嘉去外地出差了,同事又没熟到那么地步,陈墨想找个人陪他借酒消愁都莫得。
他一个人叼着烟去了操场。
前天刚下过大雨,这两天太阳又不怎么热烈,塑料跑道上湿漉漉的,陈墨穿着皮鞋,脚下打滑,跟老大爷散步似的,龟速移动。
他徐徐吐着烟圈,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月考这件事再加上几个不省心的孩子,让他忙得无暇他顾,一心扑在工作上,连付泊如都鲜少想起。
现在得了片刻空闲,那些抑制在心底的思念就跟雨后的春笋一样冒出头,在荒芜空荡的心里疯长。
这些思念不是两日堆积的,而是用十年的光阴,把未能诉之于口的爱意封进了一个瓶子里,现在瓶子被打翻了,里面的东西飞了出来,飞得人满心酸胀。
陈墨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外人兴许看不出来,但他知道自己有多能胡思乱想。
就这两天的时间,他都怀疑付泊如是不是把他的微信给删了,不然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好歹作为医生也得嘱咐他这个病人两句吧。
陈墨就是因为那天在医院付泊如对他态度好点才敢得寸进尺。
人的本质果然是贪得无厌。
一根烟快燃到了尽头,陈墨扔了之后又点燃了另一支。
祁嘉给他的富春山居他早抽完了,现在抽的还是之前那种十块钱一盒的劣质烟,抽完就忍不住咳嗽,陈墨记吃不记疼,咳死也得再抽上两口。
他拍拍胸口缓了缓,把烟嘴凑近唇边,试探着吸了一口,没事之后又吸了一口,眼镜被层层的烟雾笼罩,一时有点看不清路。
他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想了一顿有的没的。
一会觉得自己跟付泊如的关系已经行至绝路,死活都迈不过十年前那一道坎儿,一会又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因为什么事就突然峰回路转了呢。
此时的陈墨打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未卜先知的一天。
放学铃声乍然响起,陈墨拍拍屁股站起来,趁学生大部队还没涌出之前,抄近道去了食堂,买了一份盒饭,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填饱了饱受摧残的胃。
医院这时候也是饭点,外面烤地瓜的香气随着小风吹进屋里,赵杰吸吸鼻子,巴不得现在就飞出去买一个啃。
坐在他旁边的付泊如不为所动,手肘撑在桌面上,两手交叉握在一起,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院长说的也差不多了,把东西一收,站起身来,笑出了满脸皱纹:“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各位如果有这个打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早做安排。”
桌子周边坐着的医生也全部起立,客套着跟院长聊天,边说边往外走,付泊如跟在最后面,不紧不慢,也没有要上去搭话的意图。
赵杰回过头来问他:“院长刚才说的这个外出进修,你去不去?”
付泊如没点头也没摇头,说:“还没想好。”
赵杰不懂这事有啥好想的,想去就去呗,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付泊如又不像他一样有老婆孩子,去了也没什么心事。
“这事挺抢手,你再犹豫会名额就没了。”
付泊如低着头往外走,不知道在想什么,默了一会,说:“不急。”
赵杰:“……”
这就是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呸,谁是太监
赵杰懒得管他,兀自下楼买烤地瓜去了。
第15章
黑色的卡宴汇入了晚高峰的车流。
付泊如打开车载音响,在舒缓轻快的音乐中放松了身体,手臂搭在方向盘上,精致的腕表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表面渡了一层流光。
前面是长长的车队,红灯在大老远的前方缓慢变化着数字,十字路口处的车堵成了一片。
付泊如其实很少能赶上堵车,医院急诊工作忙,按时下班的时候不多,他又不急着回家,一般情况下会在医院多待会,把手下所有的病历看一遍,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赵杰说他不着家,还拐弯抹角地显摆他一回家就有媳妇做好饭菜等他吃饭,还有女儿可以亲亲抱抱。
付泊如难得没回嘴嘲讽他,还挺心平气和地听他讲家里的锁粹事,没办法,没人会不向往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生活,绕是他也会在面对空荡寂静的房屋时难以抑制地感到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