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无遮(174)
☆、八十七|噩梦
八十七|噩梦
“你很幸福——”
夜里,不知何时,他伏在案边睡着,耳边轻轻响了一声,睡眼惺忪,听了个稀里糊涂,抬起身子,只见诃偿息正趴在椅背上,瞧着他。
“诃——偿——息?”
对方明显坐直了身子,喜不自禁的:“闼梭,你是第一个能一眼认出我的人。”
他细想了一番,诃奈期与诃偿息从外貌上辨别,实在是困难重重,可是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认出了他们的不同。
“我从没想到,十年后你也可以过得这么幸福,有母亲,有爱——”诃奈期歪着头,盯着闼梭,一张桃花般水蜜的脸蛋,在月光下映出莫测的阴霾。
“我十年前——被爸妈收养了,他们对我——很好——”谈起爸妈,闼梭会不自觉的嘴角轻轻勾起,幸福也会不经意的流露,这些,在诃偿息心里,都是刺眼的。
“我的小傻子,你太容易被表面的美好所欺骗——”诃偿息说着,站起了身,走出了病房。
闼梭不知道他要去哪,只觉得心里不安,想要下床去追他,腹部的伤口立即让他打消了念头。他拿起的眼镜,挂在鼻梁上,开始进入工作状态,琳伽第一任丈夫的现场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现场拍摄的是琳伽的屋子,有一间房门的锁与其他房间不同,是密码锁,而且房门老旧,与其他崭新的房门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他思索了一下,想让零明天去琳伽的屋子里看看,想来想去,还是把电话放下了。琳伽这几任丈夫的死因,昭然若揭,可他始终找不到犯罪动机。正苦思之际,想起了至温妹妹的失踪案,从床头抽出一份资料,资料开篇是一个少女的笑颜如花,他心情沉重着翻开,又心情沉重的合上,这份资料是零刚送过来的。他虽没有头绪,不过却有一点点思路,因为他看见了少女颈项处纹着的蔷薇。
蔷薇,正是祭司院的象征。
这个案子,的确有些复杂。
突然电话响起,是家里街坊的来电:“大司法!你妈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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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顾不得许多,跳下床,就直奔医院大门,现在已经九点,伸手拦车,手伸出去半天,也没有一辆出租车会停,心里正急着,突然一辆黑色超跑停在了他面前,他吃惊之际,诃奈期放下窗户探出头:“你怎么跑出来了?!”
不管对方语意里的责备,闼梭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医——生!能送我——回家吗?!”
诃奈期见他焦急,再多批评患者的言语都噎了回去,也没问别的,一脚油门到底。
“是不是阿姨出了什么事?”
“我妈她——又不见了——”
听到这话,诃奈期和闼梭一样急,一脚油门,直接油表到最大,急速往闼梭家的方向奔。一路上连闯无数个红灯。
闼梭刚到家门口楼下,街坊们正七嘴八舌的问着,他一言不发,拨开人群,跑上了楼,推开门,不在乎嗓子的伤,大声喊着:“妈!妈!”听见厨房有微弱的衣服摩擦声,他打开房门,看见母亲正抱着自己,蹲坐在地上,那一刻,娇小的母亲让闼梭心深深一痛,走过去,来到母亲跟前,忍着腹部的疼,也蹲下身,柔声道:“地上——凉,起来吧。”
母亲抬起脸,看向儿子,目光陌生又遥远,闼梭只觉得心口的闷疼更重了,扶起母亲,她也没有抗拒,两人什么都没说。
诃奈期停好车,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闼梭的妈妈已经躺在了床上睡着了,闼梭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
“大司法——”
闼梭用一种孩子般的孤独神色对诃奈期说道:“今天——我在这儿——陪——我妈,不回——医院了——”
先是目光落在闼梭紧握母亲的手上,然后诃奈期收回了视线,说道:“我知道了——”他总觉得在这个家庭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在闼梭与母亲心里,是一道无法跨越的裂谷。
“我在这儿陪你吧,要是有什么事,我是医生也能帮上忙。”诃奈期说道。
“谢谢。”
你与我不必这么客气的——诃奈期无奈的想着,可这种话,他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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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杀了我?’
‘你以为我一直在哄你玩么?’
‘你为什么杀人?’
‘好玩?’
‘我是你第一个受害者吗?’
‘不是,第五个吧?’
‘我希望自己是你最后一个受害者。’
那是谁在说话?是自己的声音,和闼梭的?
为什么?有这样的对话?
他猛地坐起,为无缘无故的怪异梦境,而摇了摇头,试图甩掉那些诡异的东西,四下看了看,陌生的家具,陌生的环境,但是房间整洁简约,他想起来了,这里是闼梭的家,他说要留下来,于是在沙发上睡着了,捡起掉在地上的薄毯,应该是闼梭为他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