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薄言单手握方向盘，另一手递过一叠文件：“薄心的病情，比我预想的更糟，这是年前让他测试的心理项目，几乎……全军覆没。”

陆北辰打开来翻了翻，专业性太强，压根没懂。

薄言瞥了一眼陆北辰：“非但没有一项合格，分数还远低于及格线。”

陆北辰不明，扯了下唇：“所以？”

薄言心无旁骛，目视前方：“薄心表面上如同正常人，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哪怕一点刺激，可能都会造成防线彻底崩塌。”

陆北辰点头意会：“你怕我做对不起他的事？”

薄言敛眸反问：“你会离开他？”

陆北辰敲击键盘的手一顿，握住鼠标点击保存文稿，斩钉截铁：“不会。”

“话不要说太早。”薄言一笑：“只要你说到做到，薄家大门为你敞开，我全力为你保驾护航。”

陆北辰自嘲勾唇：“橘哥说薄家人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人，我……也一样。”

薄言视线始终保持前方：“你了解薄心多少？知道他的身世？父母是谁？从小在哪长大？为什么是美籍？怎么患上精神病？”

陆北辰低下头。

见陆北辰摇头，薄言沉声道：“你看你都不懂，凭什么说得斩钉截铁，他的身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迈巴赫开下高速，半小时后到达半山别墅。

薄言把车停进车库，下车倚在车旁点了根烟：“薄心的父亲，我大伯，也就是上一任家主力排众议，娶了当时正红的女明星。”

薄言推开别墅大门，侧身让陆北辰先进：“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大伯不幸车祸身亡，那一年，薄心才七岁。”

走过长长的走道，薄言打开一扇门：“虽然本家几位大人阻止，他妈妈连夜带他去美国，嫁给一个名字长的要命的美国佬，入了美籍。”

陆北辰跟着进去，房间里挂着一副人像画，与薄心七分相似：“这是他妈妈？”

薄言颔首：“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可惜那个美国佬不懂怜香惜玉，调查显示他妈妈受过家暴，薄心那时才多大，见得了这些？”

陆北辰疑惑：“薄心因此患得病？”

“他还没这么脆弱。”薄言坐在床上，眸光闪烁：“没几年，他妈妈病死，薄心遭到美国佬毒打虐待，附近邻居指证，薄心经常被罚裸｜体站在雪地里，且下｜体红肿。”

陆北辰一怔：“你是说性侵？”

“不知道，薄心不肯说，但看情形至少肯定猥亵。”薄言拉出抽屉，把一沓照片摆到床上：“这是那个美国佬拍的下流照片，日积月累，对薄心心理伤害是不可估量的。”

“为什么薄心会任人摆布？”陆北辰随意捡起两张照片，都是色气十足的姿势，薄心稚嫩的脸上写满恐惧。

“听过PUA吗？美国佬用的就是那一套。”薄言副修心理学，见过太多这样的案例：“控制人格外加羞辱，通过不断摧残精神虐待身体，洗脑成一个自卑的人。”

“父母双亡，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别说钱，衣服都没有，想要活下去，除了听话还能做什么？”

“明明长了一张令人骄傲的脸，却活成了比谁都自卑的样子，直到我去美国把他接回来，才稍微活得像个人样。”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薄言轻吐了一个烟圈：“没有！”

薄言又点了一支烟：“薄心给你存款卡了吧，里面有多少你应该知道。”

陆北辰想了想：“大概。”

“我查过转账记录，公司零零总总汇至他户头应该九位数。”薄言面露不悦之色：“听说那个美国佬一没钱就来威胁要钱，否则就要公布照片。”

陆北辰直言不讳：“卡里的钱只有你说的三分一。”

“果然。”薄言皱眉：“只要那些照片还在，薄心就没法脱离控制，长此以往病情只会更重。”

陆北辰咬着下唇：“BOSS能力通天，不能帮忙抹掉那些黑历史？”

“谁说我没做过？”薄言哂笑：“接手薄家以来，堵过美国佬几次，都被逃了，毕竟不是自己地盘，没法太嚣张，触手不及。”

薄言甚是无奈：“他那种无赖就算当面删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删干净了。”

陆北辰哑然：“那就这样不管了？”

“想管也管不了。”薄言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陆北辰，能救薄心的只有你。”

薄言起身：“隔壁是薄心小时候住的房间，你今晚就住那，去看看吧。”

隔壁是个布置温馨的儿童房，薄言领着陆北辰进去，顺手翻出二十年前的旧相册，相纸都已发黄：“你看薄心小时候多可爱，谁想长大后性格一点也不讨喜，对我也板着一副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