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若两人+番外(22)
他声音低沉,披着温柔的外衣,字字句句中的阴森诡异欲盖弥彰。他没在笑,但他脸上的淤血,嘴角的红肿,却使他像一个欢快的小丑。
水流落地的嘈杂在庞列耳边回响,化作马戏团帐篷里观众们歇斯底里的笑声,他看着伍湖跪在自己脚下,拉开拉链掏出阴茎喂进张开的口中。
曾宇禅的离开像来时一样突然,以至于上午还能频繁看到管家的身影。随着午餐时间的临近,所有人才意识到雇主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到别墅了。
庞列透过自己房间的窗户看着伍湖在草坪上散步,时近正午,从他脚下扯出的、生自他的躯壳的影子,像一头难以名状的怪物。
三人突然停下,男看护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伍湖伸手拿走递到嘴边咬出一根,又把整盒装进口袋。男看护看了看女看护,拿出打火机替他点烟,未作其它干涉。
庞列打开对讲机:“看护,把烟收回来。”
三人几乎同时看向别墅,女看护刚把对讲机拿到手里,被伍湖握住手腕递到嘴边。
『想到什么离奇的自杀方案了吗?为什么你们到现在还觉得我会自杀?』
“职责所在,谁也不想惹麻烦。”庞列居高临下,透过玻璃与他对视,“我们见识过太多烟雾弹了。”
伍湖笑着放开女看护,把烟盒递给男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咬在齿间的香烟拿开,扬起脖子冲庞列呼出看不见的烟雾。
他必须有蠢蠢欲动的自杀倾向,必须在未来的某一天会自残自伤,他的抑郁并未痊愈,只是在他夸张的表演下难以察觉。他犹如一株艳丽毒菌,对他放松警惕,他就会夺命,只不过丧命的人是他自己。
必须如此,才不会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他的私人医生。
多么讽刺,明明庞列也受困于此,却只能选择加固笼子的铁栏。
第11章 无人之境
别墅再次有序地忙碌起来,一张张不甚熟悉的面孔来回走动,却仿佛存在于另一个平行时空,视线穿透伍湖和他身边的男看护,从不停留。
热闹从前一天的上午开始,到这时已经基本平复,伍湖歪在大厅的单人沙发里,右臂搭着扶手,拇指轻微地反复拨弄指间的烟蒂。
烟灰簌簌落下,覆盖了木地板的烫痕。
男看护站在他身后,冲着茶几上盛着一小半红酒的纸杯皱眉。
伍湖把烟递到嘴里深吸一口,倾身将烟柱掸进纸杯。
曾宇禅已经在不远处站了一阵子,走上前抽走他左手捧着的书,合起书页看了看封面:“俄国史。”
伍湖扬起脸,不悦地皱着眉头,但勾起了嘴角:“你来了。”
曾宇禅随手把书扔到一边:“在等我。”
“这儿比书房舒服,视野好。”伍湖不置可否,站起身,又抽一口烟弯腰把烟蒂扔进红酒,在轻微的熄灭声中转身面向他,“你又不是洪水猛兽,难道你来了我就要跑?”
曾宇禅垂眼看了看纸杯里漂浮的烟蒂:“这是慢性自杀的新方法吗?”
伍湖笑了笑:“被你看穿了。”
曾宇禅从外套内兜拿出一盒烟,拇指和食指捏着盒子在他胸口拍打两下:“换种毒药试试。”
伍湖用手指挎住烟盒,曾宇禅被他的手掌拢了一下手指,嘴角泛起的笑意尚未成型就被一双嘴唇所扰乱,浓郁劣质的烟臭味,仿佛藏在阴暗小巷里的男娼。
“宇禅,”伍湖的低笑震动他的嘴唇,“谢谢你。”
所有人都看见了,所有人都看不见。他是疯子,他总在曾宇禅来探望的时候自残自伤自慰,搞得房间凌乱不堪,弄得床上总有血迹和精斑,唯有视而不见才是对他的仁慈,才能顾及雇主的颜面。
所以曾宇禅在无人之境回吻了那双嘴唇,他疯狂的大哥托住了他的脖子和腰,而他作为血缘兄弟,又怎么可能用暴力结束这可怜人的错乱。烟味的舌头承接着他的侵入,讨好地纠缠,被动地迎合,情绪从鼻息里泄露,含糊而燥热,短短几秒,像跨越了十年。
十年前,曾宇翩的眼神也活着。
“一包烟就这样。”曾宇禅卡住他的下巴,摆动拇指擦掉他嘴角的水渍,“你还值更多一点,大哥。”
“我想被人看见。”他的大哥看着他的嘴唇,垂下的眼睑带动睫毛微微战栗,“我想有人看着我们。”
“让庞列上楼。”曾宇禅脸向着弯腰收拾桌子的看护,视线却没有从他的睫毛上移开分毫,伸手按在他的后腰往楼上带。房间的钥匙早已插在门上,曾宇禅拔下来装进外套口袋,把人让进房间,反手关门。
他握住他的脖子将喂上来的身体推开些许,扬手一指床的方向,一个鹰形的玻璃雕塑正在床中央反射着阳光,鹰爪之下是一个不规则的、底部是光滑圆形的鹰巢式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