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经济发展的不均衡,整座城市沿着中轴线划成了两块,北部的老城区是各种古早危楼廉租房,以影视基地为核心的城南,则各种娱乐场所灯火通明,酒吧鳞次栉比灯红酒绿。
影视基地附近人员密集,各种档次的住处也繁多,有明星艺人入住的庄园式豪华酒店,也有群演们住的二十块钱一晚漏雨上下铺的廉价旅馆。
这一带谢卓言再熟悉不过。当年他还籍籍无名的时候,在这里跑了很长时间的龙套,吃着最便宜的盒饭,住着最简陋的出租屋,一天只能挣小几十块钱。
谢卓言拉下车窗,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感慨万千。
当年他最羡慕的就是开豪车住酒店的主演们,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已经是上亿身价的当红偶像了,当年他羡慕的那些人却不知道哪儿去了。
剧组已经统一预订了酒店房间,包下了豪华酒店的整个顶层,供主要演员和工作人员使用。
梁佐住在谢卓言隔壁,颠簸了一路依然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兴致冲冲地要拉着谢卓言吃宵夜。但是夜晚出门不太安全,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只好订了外卖在房间里吃。
梁佐一口气点了五份芝士焗龙虾,一份奶油培根意面,两大份拼盘,满满的摆了一茶几。
谢卓言穿着件宽松的t恤,宽大的领口间露出锁骨,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抬头看见梁佐狼吞虎咽的模样,谢卓言撇了一下嘴:
“你起码得到下周才有戏份吧,这么早进组干什么”
“嗨,趁没我的事儿,先过来转转呗,”梁佐眯起眼睛,“江南水乡空气好风景好,好吃的也多,宝贝儿我跟你说,我已经规划好了,明天咱们去吃火腿,后天吃……”
谢卓言却没什么兴致,打了个哈欠,懒散地随手抓过抱枕揽在怀里:“要去你自己去,我明天有戏。”
“你们怎么都有戏,”梁佐撇了撇嘴,放下叉子,“我来这么早不就是为了找你一起玩嘛,太没劲儿了。”
“你一个人在酒店里玩吧。”谢卓言把抱枕揽在怀里,戏谑地说,“对了,贺漓明天好像没戏,你可以找他玩去。”
“得了得了,别跟我开玩笑,他那个煞神,坐在我面前我还吃的下去么,”梁佐吓得连连摆手,“而且,他不是还没来吗?”
贺漓帮着父亲料理事务,不仅在鼎风董事会挂着名,还接手了娱乐方面的产业。在旁人看来,贺大公子日理万机,在百忙之中屈尊降贵抽空来演个戏。
“已经来了。”谢卓言关掉手机上的一个八卦新闻页面。
“是吗?”梁佐舔舔手指,“我在这层转了一圈没看见他啊。”
趁陶旭转身的空档,梁佐悄悄掂起一块炸鸡,往谢卓言嘴里塞。
“贺漓不住在酒店,他在这边有栋别墅。”谢卓言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你怎么知道?”
梁佐困惑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连狗仔都不知道贺漓住在哪儿,整天和贺漓寻仇觅恨的谢卓言怎么知道。
“我去过。”谢卓言说。
“哈???”
梁佐擦擦手,困惑的表情有点夸张。贺漓非常注重隐私,很少带人回家,哪怕是同公司的都没一个人知道贺漓住在哪儿。
“我的乖乖,你去过他家?你是被他包过还是怎么的?”
谢卓言用手指抹了抹嘴角,竟然低头没吭声。
片刻,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就算要包肯定也是我包他,不过他那样没胸没屁股的爷看不上。”
梁佐也就是瞎扯的,自己都知道荒诞不经,也没多想:“不过说起来,你们到底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
“谢卓言你不许吃!”
炸鸡还没来得急放咽下去,陶旭正好一回头发现了,尖叫起来,“大晚上还敢吃油炸的,明天早上起来长痘了怎么办!”
陶旭没收了剩下的半份鸡块,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明早还要拍戏,于是催促着谢卓言回去休息。
谢卓言懒洋洋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把梁佐探究的目光撇在身后,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回手关上房门的时候,谢卓言自嘲地勾起嘴角。
为什么变成这样?他也想不清楚。
一个只想玩玩,一个自不量力满心想谈恋爱,最后只能搞得一片狼藉。
夜色已深,黑暗笼罩着整座灯红酒绿的城市,从酒店顶层的透明落地窗看下去,川流不息的高架和摩天大楼交织其间,宛若一片纸醉金迷的金色海洋。
床灯暖色的灯光倾洒在床头,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中划出一小片光明,谢卓言敷着面膜躺在床上,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着搭在一起,垂着眼看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