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勋抿着唇,没有说话。
“不过后来我知道那个人其实结过一次婚的时候,就觉得我妈在骗我。”莫睿帆舒展了一下胳膊,靠在靠背上,笑嘻嘻地道,“我现在和她提起来,我妈还会打哈哈过去——其实我还是很感激她的。”
“感激?”
“嗯,感激。”莫睿帆仰着头,笑着道,“在我奠定人生观念最重要的那些年里,我妈教导给我的都是一些积极向上的东西,让我习惯了看得开、不强求;要不是她,现在我也不是这样的我了。”
楚淮勋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再次回到马路上,低声道:“真好。”
睿睿身上拥有的,都是他曾经无比渴望却未能学会的东西。如同一株向阳的新树,不管不顾地向上伸展枝叶、追求光明,从不在意根系的泥土是否肮脏、身边又有多少病虫。
莫睿帆忽然转过头看着他:“只要楚哥愿意,她教给我的,我也可以都教给你。”
楚淮勋怔了一下,唇边泛起一个笑容:“你已经教会我很多了。”
教会他被爱、被正常地爱着是一种多么幸福的感觉,让他明白爱不是阴冷、恐怖、畏惧,而是温暖、惬意、幸福的东西,教会他从童年的阴影中走出来,被灼热的光明点燃,全身心畅快地沐浴在幸福之中。
有人说,幸运的人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则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他何其有幸,能够遇到一个治愈他童年伤口的人。
第66章 找到那个人了
楚恒当晚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望着冷清清的家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自从楚淮勋离开家,他的工作愈发忙碌, 楚家的别墅距离公司太远, 他便就近买了一套平层, 方便落脚休息后随时去公司。
楚恒是个很好享受的人,即便是工作落脚的住处, 装修得依然极为豪华;他身为楚氏的总裁, 又是单身, 想要攀龙附凤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自然也不缺人陪伴。
但今天他莫名觉得有点低落。
平日里住习惯的住处如今泛着冷冰冰的陈气, 一贯喜欢的暖色吊灯也让他觉得眼睛有些疼。
楚恒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脑袋里忽然想起了白天和那个小明星的对话。
莫睿帆的话他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他没有经历过什么爱情, 自然也不相信什么真爱, 认定婚姻本身就是一种交易,更不会认同那些小孩子的玩具有什么坚持的价值。
只是那个小明星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如果您即便如此也不愿意承认楚哥,那我很愿意承担这部分责任。”
楚恒皱了皱眉,嗤笑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
无论楚淮勋多么叛逆、多么不听话, 终归都是楚家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小孩子脾气闹够了, 总会乖乖回到父亲的羽翼下。
楚恒对这一点很有信心。
但是……
楚恒脑海中又回想起楚淮勋冲进会议室之后,连一个眼神都有没有给他, 全身心都在担心那个小明星,确认对方没有事之后, 扫过来的目光也带着警惕和敌意。
没错,是敌意。
不是即将成年幼狮对公狮张牙舞爪的挑衅,而是同样一只成年的狮子对另一只狮子侵犯领地的警告。
楚恒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沉默不语。
鬼使神差地, 他想起了莫睿帆推荐他看的那两部电影。
楚淮勋在去年的三花奖颁奖典礼上获奖的两部《鸣海》、《橘子瞭望者》。
他自诩品味高档,从前对娱乐圈不屑一顾,从来不看那些稀奇古怪的电影电视剧,闲暇时候通常都是听听古典音乐,让自己思维停滞下来好好放松。
楚恒沉默着打开了几乎从未开过的壁挂式电视。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无论那个小明星多么肤浅,至少有一句话是对的:如果他想否定楚淮勋的事业,至少也要对他的事业有所了解。
那就让他稍微看看这个还在叛逆期的孩子拍出的东西吧。
这样下次命令楚淮勋回家,他也能直接指出楚淮勋在娱乐圈这点成就的价值是多么低廉。
……
结束了一天的拍戏,莫睿帆和楚淮勋打着哈欠回到家。
今天有个夜景要拍,是景昌帝在光华帝君出征之前的深夜独自一人跑到光华帝君宅子门口,两个人深夜互诉衷肠,依依惜别。
“说实话这一段掺杂了编剧的个人理解。”周青指导的时候还“啧啧”了两声,“好好一个皇帝大半夜怎么可能跑到摄政王家门口去跟人家谈情说爱?”
“当初的宫门出入录史上确实有当天夜里景昌帝回来的记录。”莫睿帆在李教授的帮助下查阅过不少史书,“倒也不完全是杜撰。”